谷庭仪叹道,“侯门不易。下次你给华姿写信告诉她,嫁到侯门,为人处世且莫太过心胸狭窄,也莫争得太厉害,没有人能一辈子走红运,别在得意时结下太多仇怨,到落难时方知人情淡薄。”
“是。”谷柏华在父亲面前十分恭敬。看着屋外清郁的花木,赞扬道,“寻庄真是不错,房子修得素雅,环境做得幽静。寻香出来,还要照顾沛林,能寻得这么好一片地,真是难为她了。不知沛林现在怎么样?我想看看他。”谷柏华眼神忧戚,十分关心沛林的样子。
“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说明。寻香是个有志气的孩子。她从谷家出来时,寻家的嫁妆有多少你知道的,文氏只给了她二千两银,你想想文氏做得对不对。可是寻香没有计较。她之所以来巡城,乃是寻家原来在巡城还有点产业。她买仓家的地,到现在还欠着仓夫人八千两银子,把她祖父留下的一件家传之物押在了仓夫人手上。我和你母亲要补偿她,她却不要,要凭着自己的双手还清欠帐,还说若是这点能力都没有,将来如何撑得起这个家?”谷庭仪早想好,今天要和谷柏华把许多话说明,同时要看看他的态度。
“父亲。短寻香的银子,我下次回家就给寻香补回来。”
谷柏华没想到文氏这么算计寻香的嫁妆,既是要赶人家出去,谷家给她和沛森操办了婚事,合理地扣些费用说得过去,只给人家二千两,太过刻薄。
依父亲的性格,虽然喜爱沛林,并不会象文氏担心的那样,将来把谷园大多给了沛林。顶多按个嫡孙计算,只能分得一份。文氏刺伤到父亲的脾气,反而得不偿失。
他今天来就是要缓和父亲和文氏之间的矛盾。
莫氏觉得应该把大儿子点醒,“柏华。别怪父母胳膊往外拐,来投靠沛林。你可知为何你不在家,我们就同意分家?你可知,你父亲接到停发致仕金的公文后,当时急病了,一直不好,全赖寻香每天早上亲自送粥来。你父亲才好转起来。可是,有一次家里竟出现了毒粥事件,当时差点把月鹃毒死了。”
“可有查到。谁下的毒?”
谷柏华脸色一变,这几月家中发生这么多大事?文氏胆敢毒两位老人?父亲可不比寻常的乡绅,怎么着也曾是朝庭的五品官员,而母亲娘家也是有背景的。文氏真是胡闹!
“不知我放过那件事是对还是错。古有子弑父夺君之事。谷家产业这些年在文氏的治理下,的确增大了数倍。毒粥事件。已然可见有人的野心。这件事情,我看在谷家儿孙众多的份上,没有报官。”
谷庭仪语重心长,表情沉痛,“柏华,你知道我要忍下这么大口恶气。有多不容易。我以为分了家,有的人会觉悟,谁知反而更猖狂。竟然囚禁我们两位老人。你今天来了,我把话和你明说了吧。谷园,我不会再回去了,那里不过就是些俗物和狼心狗肺的人,没什么丢不开的。我和你母亲不能白白来投靠沛林。我手上的那些房子和地,你是谷家嫡长子。若是有心,便给个合适的价,我把它们卖给你,以保全谷园,省得将来谷园里住上外姓的人。”
谷庭仪的话说得十分明了,谷柏华感觉到父亲的坚定的决定,他卖了手上的家产,要把钱全给沛林,再不回谷园了。急得声音带着哭腔,“父亲。谷园是你的家呀。”
谷庭仪冷笑两声,“我的家已经成了坟墓,几番欲埋掉我和你母亲。你现在是不心里很冷?”
谷柏华脸色煞白,怔怔地看着他们,父亲真的不会回谷园了,就象沛丰在信上说的‘谷园对祖父已经不再是谷园,寻庄才新的谷园’。良久,方嚅嚅道:“父亲,你这么说,令儿的心里好不是滋味。”
“你现在才不是滋味?你可知我和你母差点被毒死时,被人关在北院里门都出不了时,那是什么滋味?我谷庭仪谨严一辈子,最后落得这个结局,每天我都在反思,这一生我哪里做错了,哪里有愧良心了,不然怎么会招致这些恶事?现在我知道我哪错了,我不该生下你们几个儿子,还给你们娶了亲。”
谷庭仪眼角含着泪水,瞬间苍老几分,指着自己的心窝,含泪道,“你莫怪我不念父子之情。这几桩事,我没报官,已经有悖我的良心。因为我还考虑到你在为官,还考虑到谷家的子孙。咱们谷家丢不起这么大个脸。文氏干那么多坏事,你应当为她做的有所弥补。我将卖掉手上的财产,这个消息已经最先告诉了你,你愿不愿买回去,你自己考虑吧。”
“父亲,请给我一点时间,这事我需准备准备。”谷柏华颤栗几下,心如刀割,太突然了。他不能让父亲手上的财产贱卖给别人。
“我给你个期限,过了九月底,你不出手,我便把它们卖给别人了。”谷庭仪满脸苍桑,该说的说了,便下起逐客令来,“沛林的伤很严重,你想看我就带你去看看,不去看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毕竟他不姓谷。”
“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抱过他不少回。我得去看看。”谷柏华眼角泪花闪烁,极关切沛林的样子。
逸安居的外间里,沛林躺在一方躺椅上,寻香正在给他按摩双腿,两人说说笑笑的,看上去极恩爱。
柏华跟父亲和母亲来到逸安居,见得此景,声音涩涩地轻唤一声,“林儿。”
寻香转头一见是大伯来了,连忙向他行个福礼,“大伯快请进来坐。”
今下午,内院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