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厚臣本来就不善于和人打交道,原来这种事情都是仲宁和田恕去做,现在这位老爷子这样问他,他只能按照自己的心意道:“我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眼下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我替福生会出力气,想在这里找个地方住,吃外饱饭。”
“胃口还挺大……”一旁一个汉子小声嘀咕着。
“哦?你还有弟弟和妹妹?他们没跟着你过来?”老爷子又问。
“他们去织造局当小工了。”刀厚臣如实回答。
“哦……你为什么不去织造局呢?”老爷子又开始围着刀厚臣转圈圈了。
“我是个粗人,干不了那种活儿,而且我弟弟妹妹年纪还小,也不适合被我带来福生会。”刀厚臣想着,自己这么说会不会太敷衍了。
一旁的汉子又搭腔了:“说白了,在人家眼里去织造局干活是正经营生,在这里可就不是了。”
“行了,你少说两句。”老爷子瞄了那人一眼。
那人虽说转了个身,眼光却一直还在刀厚臣身上瞄,刀厚臣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那老爷子扫了眼这院子里的人,发现这帮小伙子都在打量刀厚臣,好像不服气他这人有多大本事,想和他较量一番似的。
老爷子便笑了笑又道:“厚臣兄弟,你说的我都能给你,只是你来这干活儿,先得让我们看看你的本事,不如你先拿个投状?”
“老爷子想要什么样的投名状?”刀厚臣问。
院子里的其他人也互相递着眼色,那老爷子的眼里更是精光一闪道:“是这样儿的,我有一个远房表亲在华利银行上工,可是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日本人,被日本人杀了,这口气我一直想出,却找不到门路,那个日本人叫做加太俊夫,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回蓝城到黑城的路上,我的人埋伏了他一拨儿,不过彼此都没损伤,若厚臣兄弟……”
“老爷子想要加太俊夫的人头?”刀厚臣反问。
这下不光是这位老爷子,连院子里的男人们也都惊了一惊,这位大哥什么来历什么本事,张口就敢说要替老爷子拿加太俊夫的人头?
而那位老爷子更惊讶了,他压根儿没想着要刀厚臣杀加太俊夫,他只是想让他拿几个普通鬼子的人头来替他解解气。
一时,老爷子不说话了。
刀厚臣哪里明白老爷子在想什么,他转了身看着老爷子,老爷子却是捂着嘴轻轻咳嗽了几声,旁边立刻有一个大汉上来帮他抚了抚背,老爷子冲那个汉子摆了摆手,他又看向了刀厚臣:“那就有劳厚臣兄弟了。”
说完,老爷子由那个大汉扶着重新往月台上去了,刀厚臣暗地里摩挲了一把自己的短刀,刚才老爷子看他的眼神儿有些不对啊。
当刀厚臣被领出去时,他才知道带自己进来的那个人叫马英才,刚开始他不愿意搭理刀厚臣,在带他出去时他却是弯身在他身边絮叨了起来:“刀兄弟,您这话怎么这么快啊!老爷子根本没想你拿加太俊夫的人头,你自己还开口了!你知道那个加太俊夫有多不好对付么!当然了,我不是说他有多么厉害,是他身边有两个人特别厉害!跟怪物似的!我看啊,你这一趟是凶多吉少啊!”
刀厚臣看了马英才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话了,他不应该那么快将话说出口,他应该等着老爷子把话说完的。
这个时候他脚步一亭,看向了马英才:“那,那怎么办?”
“我哪儿知道怎么办!您这大话都说出去了,刚才老爷子也应下了,您没法收回去呀!”马英才又道。
“那你告诉我这些,也没用吧?”刀厚臣道。
马英才:“……”
刀厚臣往远处去了,马英才站在原地一脸惋惜地道:“真是个憨憨……就这样的,活到这么大也不容易啊!”
天色一黑,刀厚臣又在老地方等着徐涉和丰臣靖彦了,又是徐涉先到的,丰臣靖彦出来时臭着一张脸,一边走还一边道:“那些老员工有不满不敢向管事的说,却全发泄在我们这些新员工身上,哪天把我惹急了,看我不揍他们!”
刀厚臣叹了口气,他道:“那个,我去过福生会了。”
徐涉与丰臣靖彦的注意力立刻被他吸引了过来,刀厚臣把自己去福生会的事儿说了,在说到自己抢了那位老爷子的话时,他还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你问那个加太俊夫为什么杀他的表亲了么?”徐涉问。
“鬼子杀人还分为什么?”丰臣靖彦小声道。
“这个倒没问,如果我拿了投名状,我们暂时可以住在福生会,这样一来明处的住所有了,我们那辆车也能好好藏着了。”刀厚臣又道。
“我们今晚就去追那个加太俊夫吧!刚好我有一肚子火要泄呢!”丰臣靖彦立刻道。
“啊,马英才,也就是福会生的一个兄弟,提醒我说加太俊夫身边有两个厉害的保镖。”刀厚臣又补充着。
徐涉想了想,她道:“我们现在还摸不清那个加信俊夫的底儿,刀大哥去福生会拿些加太俊夫的资料,再让那位老爷子告诉我们几个追加太俊夫的眼线,哪怕我们去追他了,看到情况棘手,也好及时做出计划调整。”
“在手上了,那位老爷子给的很全,把线人的名字和长相全给我了,看来他们之前埋伏加太俊夫受挫了,也不敢轻视加太俊夫了。”刀厚臣说着从怀里拾出来一个文件包。
“那我们走吧!我去拿车!”丰臣靖彦立刻兴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