枋头平原。
“轰隆隆!……”漫山遍野的铁骑兵,宛如一股巨大的洪流在肆意地奔腾,一发不可收拾。
铁蹄踏在大地上,掀起了阵阵的烟尘。而在这烟尘之下,除了全副武装,配备了战刀、甲具的魏军骑兵,还有不少包着头巾,衣衫褴褛,手持五花八门的武器的平民百姓!
这支铁骑兵的主将是游击将军冉恪,还有北中郎将卫辽。一个是冉闵的堂弟,一个是冉闵的义叔的儿子,都形同手足的人。
“恪,又有一帮百姓前来助阵了!”这时,卫辽从队伍的背后飞骑而来。
“又来?”
冉恪颇为无奈地道:“这回是多少人?”
“六十四人。”
“这样可不行。来这么多的百姓助阵,会大大地减缓咱们的行军速度的,好在已经到枋头了。卫辽,把他们都集结起来,我要训话!”
“诺!”
随着冉恪的命令传达下去,原本还在飞速前进的队伍就停止下来,而跟在后面吃烟尘的平民的队伍为之一滞。
冉恪骑着战马驰骋到队伍的后面,看着那些宛如流民一般的老百姓。
这些老百姓都是青壮,手里拿着斧头、刀、剑、长矛、长枪、镰刀、锤子之类的武器,有的甚至已经生锈了,不知道能不能把人杀死。
而这些武器,有的是他们从胡人的手上抢来的,有的是官府租借给他们的,有的是自己打造的。
好在,手里的武器虽然简陋,但是他们的精神气还是挺足的,并没有跟一般的流民一般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这都得益于王猛变法,让他们的生活好了起来,不说每天都能吃得上肉,可是营养还是能跟得上的。
虽然遭逢胡人作乱,但是朝廷始终没有遗弃他们,反而不遗余力地派人下去赈灾,粮道从未断绝过。
冉恪骑在高头大马上,望着这些一脸期望,一脸煞气的老百姓,一时之间,心里不禁五味杂陈起来。
“各位父老乡亲,眼下枋头已经近在咫尺。一场生死大战已经不可避免了,我不想说什么,但是我还想最后问你们一句,你们是不是真心跟着朝廷杀胡人的?”
众人轰然称是。
其中一个壮汉大声嚷道:“将军,请你不要再质疑我们了!我们跟胡狗不共戴天!我们这些人,都是自发地加入讨伐胡人的阵营中的,官军不接受咱们入伍,但是也不能泯灭咱们杀胡狗的热情!咱们这样自带武器干粮,跟着你们杀胡狗,难道你还要质疑吗?”
“是啊!将军,老子的这把刀,已经杀了三四个胡狗,这只眼睛也是被胡狗弄瞎的!但是我对胡人的深仇大恨,便是倾黄河之水也不能浇灭!格老子的,胡狗杀了我阿爹,我一定要报仇雪恨,杀光胡狗!”
“对!杀光胡狗!”
“杀光胡狗!”
冉恪点了点头,士气可用啊。
没过多久,冉恪就率领一万步骑,再加上近五千人的流民队伍赶到枋头城下。冉恪不想损兵折将过甚,但是申屠菇又不出战,所以他只能派人出去骂阵,把申屠菇的祖宗十八代,把胡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个遍。
只可惜,申屠菇的脸皮真厚,居然对此无动于衷。
“恪,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卫辽很是郁闷地道:“申屠菇的军队就这样龟缩在枋头,咱们带来的绝大多数都是骑兵,步卒不多。投石机、冲车更是没有携带,只有床弩、云梯和撞城木这样的攻城器械,强行进攻的话,就算把枋头城拿下来了,咱们也会死伤无数的。”
闻言,冉恪沉默了一下,随后就将目光放到了后面的流民队伍的身上。
冉恪随即驱马到队伍后面,拔出剑,说道:“乡亲们,你们怕死吗?”
“不怕!不怕!”
冉恪又挥剑,遥指对面高大而坚固的枋头城,沉声道:“对面,是胡虏申屠菇占据的城池,里面大概有三万胡人。但我军的步卒不多,所携带的攻城器械也不够,里面,有三万多的胡狗正在作威作福,逍遥法外,你们能容忍吗?”
“不能容忍!”
“绝不能容忍!”
“好!”
冉恪振臂一呼:“现在,拿起你们的武器,准备把曾经将屈辱强加在你们头上的胡狗斩尽杀绝吧!”
“吼吼吼吼!……”
“武器简陋的都站出来!”
闻言,在场的老百姓面面相觑了一下,随后就区分开来,那些武器生锈的,或者是手持镰刀、锄头的老百姓都站到一边去。
还好,魏军的武器装备都是十分不错的。一个士卒不仅配备主武器,还有副武器,譬如一名步卒,配备长矛,副武器是阔剑,弓箭手与盾牌手的的副武器都是环首铁刀。
至于骑兵就更加夸张了,骑兵的装备是最好的,长枪、环首铁刀、短剑、弓弩等武器都配备有。
所以冉恪直接让人把骑兵们配备的副武器都拿出来,一一递给了那些武器简陋的老百姓。
“恪,这样是不是不太好?”身边的卫辽颇为迟疑地道。
“没什么不好的。”冉恪先是叹了口气,随后目光坚定地道:“咱们已经别无选择了。要攻下这座枋头城,伤亡是不可避免的,既然这些老百姓选择了讨伐胡人,就应该做好了死亡的觉悟!”
最后,冉恪骑着战马,在这些老百姓的方阵前面兜了一圈,朗声道:“弟兄们!你们是我冉恪的弟兄!今日,吾等能在此并肩作战,无上光荣!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