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京师东‘门’万骑奔驰。
京中英武少年跨马争先,争着头名。
沿途京师百姓驻足观望叫好,城墙上站着有头有脸的体面人家,京中名妓们也在为看好、相熟的士子或勋戚子弟助威喝彩,还有假期中的京营兵,为将‘门’子弟摇旗呐喊。
朱延平府上将‘门’寄养的少年们也没落下,曹变蛟骑着河套送给朱延平的宝马良驹,身后同僚兄弟护卫拦截,他一马当先。
每年正月十五,这边赛马的头名往往是勋戚子弟的,因为他们除了玩马外,还有好马。
曹变蛟速度再快,也只是抢到了红‘花’,回来的路上没能保住,还是被人多势众的勋戚子弟连着其他各将‘门’子弟或士子们抢走了。
今日的上午,京师东‘门’赛马是传统的活动,夜里就是灯会。
府里,一帮少年鼻青脸肿牵着马回来,洗漱换衣后加入府中劳动。
朱延平粗布棉袍,坐在炕桌前‘揉’着米粉团子,做着汤圆,至于作品就不需要了,不是人能吃的。
中院,阿九拄着剑倚靠着走廊方柱,斜眼看着几排盆栽腊梅、黄的、红的、白的、绿的总共四排:“腊梅吐蕊,吐香,吐‘春’。又是一年‘春’,你们怎么就不回山潜心修道,日子多逍遥?”
明秀双臂环抱在‘胸’前,也看着几排腊梅:“木有法子,谁让我们陕西穷呢?崆峒那地方哪比得上青城、白鹤观?待在山里,连种地的地方都无,不出来打拼将来拿什么养老?”
“那随你们,大势已定,管好你们的嘴,不送了。”
明秀回头看一眼阿九,嘴角翘起:“秘密是秘密,‘交’情是‘交’情,买卖又是买卖。咱也算生死之‘交’,一年三千两,我们师兄弟七人,给你跑‘腿’怎样?”
“我要你们作甚?等大公子回来,结了帐我就回重庆。白鹤观的风景,确实比你们崆峒好。以后如果没死,到我白鹤观做做客,贫道也是欢迎的。”
明秀眯眼抬头看一眼白炽太阳,摇摇头一叹:“大手大脚惯了,钱这东西好,能引着人往剑刃上撞。以后的事情也不准,总觉得会和那位‘交’手,我不想和他打。”
阿九明白他的意思,青阳子这边的人脉因为李三才的原因向东林各方面扩展,以后的买卖也是从这边接的,和朱延平对上的几率很大:“都是修道的,怎么还放不下?”
明秀努嘴:“你兄弟的仇,你能放下?”
“放下了,大难不死,我连自己都忘记了,更别其他。”
回头仔细打量阿九平静的面容,明秀挑挑眉,拿起棋盘石桌上的包裹往背上一搭,哼着曲,一摇一晃走了。
他的师尊青阳子回京了,师兄弟们也都缺钱‘花’了,晋商那笔买卖给的都是银票,结果银票都成了废纸。他们要重新找个东家,不然就没法子大鱼大‘肉’,也就没有锦衣‘玉’食,也没法子找名妓饮酒对唱。
对青阳子这帮人朱延平是敬而远之,所以明秀才想着让阿九做中介担保,可阿九已经产生了出尘避世的心思,鲁衍孟给的钱够他扩展白鹤观,培养‘门’徒。
前院走廊,赛马途中坠马的李秀策嘴里咬着木棍眦目,秦大中将他左臂拉直:“忍着,你们都按稳了!”
唔,过了会秦大中有些尴尬:“再来……”
“啧啧……这是杀猪呢还是治伤?”
明秀将包裹甩给吴三桂,走过来拉开骨伤外手秦大中,探手轻捏李秀策左肩,眨眨眼睛:“‘毛’病,一两银子包治包好,兄弟觉得如何?”
“咋不去抢?”
曹变蛟鼻孔塞着染血的棉‘花’团,扬着下巴,一两银子等于他在辽镇一个月的军饷。
“成,快给爷接上,甭钱,请你快活一晚也不是啥!”
吐掉嘴里木屑,李秀策一张脸皱在了一起,又把木棍咬在嘴里。
“崽子口气不,老子一晚上‘花’的钱把你卖了也‘弄’不来。”
明秀按住李秀策左肩,拉直李秀策手臂一扭,咔嚓轻响后,拍拍手,吐了个唾沫,拿了包袱要走。
抖抖稍稍有些发酸,能自由活动的左臂,李秀策嘿嘿一笑,‘摸’出一块银锭子抛了抛:“大兄,接着!”
回身接住银锭子,掂了掂明秀一笑,今晚的饭钱有着落了,连招待师尊的钱都有了,笑道:“败家子儿,以后路上别一个人,当心爷忍不住抢你。”
曹变蛟怒目,明秀对他咧嘴一笑,一口白牙,转身走了。
“这什么来头?”
吴三桂将斗篷给李秀策挂上,斜眼看着明秀背影。
“江湖义士,贺先生的朋友,话不着调,别理他。”
李秀策老气横秋,拍拍吴三桂这个很识趣的弟肩膀。吴三桂受宠若惊,要知道李秀策可是动不动就称呼朱延平为姐夫的……
这时候曹少钦来了,在府‘门’走堂与明秀撞了个满怀,两个人停步回头对望着,明秀嘿嘿笑笑,走了。
曹少钦手捏着腰间‘玉’佩,红绳已断成了两截。‘阴’着脸看了看明秀背影,将‘玉’佩收进袖囊里,这府上怎么来了这么一号人物?
出了府,明秀从袖子里取出荷包掂了掂,倒出碎银子将秦丢回了院墙……
‘门’前值哨的高杰等人目睹这一切,与李成栋互看一眼,这是前辈……
中院正房,朱延平放下公文,桌上还有一封没有署名的密信。
曹少钦端着茶碗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