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坐堂理事的崔景荣、李邦华都是常年厮‘混’军营的进士宿将,他们自然知道车营最缺什么。可给朱延平真的不能再批编制了,兵部有心,户部也没钱。所以才和司礼监商量,搞了个不伦不类的辅军辎重营。
而辽镇,账面上十二个车营,九个配属骑营,水师营有不少,步军营也有,可专‘门’的辎重营没多少……
因为辽镇的军粮、军械运输途径,靠的还是商人。中枢依靠商队给前线运输物资,因为这样省钱,因为官运的话,会被莫名其妙吃掉很多很多。
打仗的时候,商队不敢去,那就‘抽’调民夫。民夫这种运输力量,怎么敢在战时往前线跑?催的急了,在路上这帮人就分了粮食失踪了。
朱延平话里有刺,的是卢象升,还是在指兵部胆魄不足,能咬牙给卢象升两个战兵营编制,怎么就不能拨出一个专属的辎重营编制?
不仅是兵部胆魄问题,也不仅是户部没钱,关键是很多商会就靠着垄断运输行业挣钱,商会背后都站着文官。而且,辎重营战时才能体现作用,平日里养着没什么用,徒耗钱粮。尤其是牛马,吃下去的都是银子。一个营的牲畜,吃的可比军士多好几倍,谁舍得?
牛马,不光是吃草就能喂养的,要吃豆料杂粮,再草也是值钱的。不是你想吃,就能吃的。
崔景荣对朱延平的暗讽只是一哼:“别这些风凉话,以后作战估计你部和卢象升会协同作战。你的辎重营要搞好,要养活的人可不少,具体搞多少车马,你自己算去。打了败战,到时候自有人找你麻烦。军号方面,魏军、燕军、齐军,你看中哪一个?”
端着米酒饮一口,朱延平翻着白眼:“老爷子这不是白问?谁敢沾燕军的光?以后成名了人家天雄军就是魏军,到时候两个魏军怎么让天下人区分对比?横海军又是水师,所以没得选,就平卢军,这个寓意好,平老奴,也平他卢建斗!”
崔景荣呵呵一笑:“也不知司礼监怎么想的,本来还有其他昭义、广武、建威、顺德、武宁等军号,都给勾了。平卢军这个军号不响亮,难振奋士气。估计他们也算到,你没得选。就这样,你部军号平卢,驻地河间府。”
“还有各营,分别在景州安陵,献县单家桥,南皮县三处驻扎,你的幕府设在青县。各方面提前派人去检查地形,选择有利地势准备建立大营……”
朱延平急了,抬手打断走到崔景荣背后的红木箱上,找出河间府地图寻到三处,景州安陵在运河边上靠近山东济南府,献县单家桥在滹沱河边上与真定府贴边,这两个地方与南皮在地图上呈现等边三角,彼此各相距大约二百里。
“老爷子,这不对,车营和配属骑营哪能分开驻扎?这是要每日配合训练的,兵部这是什么意思?还有步军营,也是要配合作战的。分别驻扎三地,这兵也不好练。”
崔景荣扭头歪着脸:“老头儿我有什么办法?你当你率军神速入京吓死了多少人?谁还敢把你的部队放在一起?我问你,你的三营新军在辎重营配合下,驻扎在一起,得到消息赴京能用多长时间?”
“两三天,可这是什么意思?我部在河间府南部,中间隔着天津镇,一旁还有保定镇,京师还有蓟镇、昌平镇和京营兵马。我这人,算什么?”
朱延平被气到了,握着地图坐到崔景荣对面:“老爷子,他们练不了强军,挡不住我。也犯不着在驻地上给我挖坑,各营缺乏配合训练,这仗怎么打?”
崔景荣学着朱延平的模样,摊摊手:“这事兵部也没法子,驻地这边是想了又想衡量的结果。他们实在是怕惹了你,所以你就息了这心思,别去瞎忙和,这事兵部、内阁、司礼监没法子。”
“怕我以后发疯,就不怕现在发飙?”
“谁出的坏主意,我就找谁闹去!最多景州安陵、南皮县两处,靠近运河方便补给、调兵。”
朱延平恶狠狠着,见崔景荣一副没听到的模样,不由泄气:“这大过年的,换着‘花’样给人添堵算什么事?老爷子放心,正月十六我去兵部提,谁反对我找他麻烦,不给您添堵。”
“随你,别闹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