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东安门北侧的东厂提督府门前,两位站岗的番役认出骆石印,赶忙向前施礼。
“快去通报张大人,锦衣卫指挥使骆石印求见!”骆石印对两位站岗的番役吩咐道。
“是,大人稍等片刻。”其中一位立刻跑进去报信。
“哎哟喂,是哪阵风把骆大人您给吹来了!”得到报信的东厂督主张钦韦磨蹭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在几名手下的簇拥下,从提督府大厅内走出,来到院子里,算是出门迎接骆石印,他那特有的尖细、做作、不男不女的声音让骆石印每次听后身上都会起一层鸡皮疙瘩。
“这不多日不见,想念大人您了,特地过来看望!”骆石印声音洪亮,上前寒暄。
“嘿嘿嘿……得了吧你,谁不知道你骆大人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张钦韦先是一阵虚伪的干笑,继而开始步入正题。
“是啊,张大人。骆某此次前来确有一事相求。”骆石印也不想绕弯子。
“骆大人有啥事要求咱家办理?”张钦韦开始端架子。
“奉皇上口谕,前来提领被关押的锦衣卫千户石朗,还望张大人放人。”骆石印不亢不卑。
“石……朗?关押的犯人中有此人么?”张钦韦故作思索状,同时向被他问话的手下使个眼色。
“启禀督主,没有此人。”那位手下立刻明白了主人的意图,高声说道。
“张大人,你我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做得太绝为好!”骆石印明显提高了语音。
“骆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堂堂东厂提督还会给你耍赖不是?”张钦韦开始撒泼放刁。
“张大人,骆某有要事急着要办,我也不跟你啰嗦了。你看,你可认得此物?”骆石印说着朝身后挥挥手。
随从骆石印前来的一名锦衣卫赶紧把怀中的紫檀木长盒放在张钦韦眼前的地面上。
“咱家当然认得此物,它是不久前咱家献给皇上的青龙偃月刀。它怎么会在你的手上?”张钦韦有些狐疑地问道。
“至于它怎么会在我手上,恕骆某无可奉告。在下此行只想弄清一个问题,就是张大人可否曾向圣上言称此刀乃三国时期关云长所用之刀?”骆石印并未回答张钦韦的疑问,而是故意卖个关子。
“不错,咱家说过。”听完骆石印的话,张钦韦对对方此行的真正目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大人可知这青龙偃月刀最早出现在宋代,三国时期是根本不可能有此物的。”骆石印眼光犀利,逼近张钦韦。
“这……这不可能!”张钦韦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难道是万岁发现此刀有什么问题,特派骆石印前来追查。”张钦韦虽然嘴硬,可心里已经开始七上八下。
“张大人如若不信,可到京城的任何一家文物店问一问,凡是有些常识的掌柜都会明了此事。”骆石印满脸认真的样子。
“难道这是真的?”张钦韦语气明显软下来,他竟然开口向骆石印求证。
“张大人,不是骆某要挟你,此事一旦有人向圣上揭穿,这欺君之罪……”骆石印目光紧盯着张钦韦。
这把青龙偃月刀本是山西的一位地方官为谋升职而用来向张钦韦行贿的,当时那位地方官言称此刀乃三国时期关羽所用之青龙偃月刀。张钦韦当时也没想太多,他如获至宝,便找个机会把它进献给神宗皇帝,他知道神宗皇帝喜好收藏。没想到,自己一时的疏忽倒成了今天骆石印用来要挟自己的把柄。
“骆大人,咱们有话好说,好说。要不咱们到屋里坐下谈。您看自从您一进门到现在,咱家也没有给您张罗些水喝,真是不好意思。走走走,咱们进屋谈。”张钦韦说着,拉住骆石印的手。
“不用了,张大人。骆某可是有公务在身,来不得半点耽搁。”骆石印躲开张钦韦假惺惺伸过来的手。
“骆大人,你看咱们也有些日子不见了,你到了我这东厂提督府,怎么着我也得尽一尽地主之谊嘛。还是屋里请吧!”张钦韦满脸堆笑,摆出一副盛情相邀的样子,可他的脑子里却在快速地盘算着对策。邀请骆石印进屋叙谈只是张钦韦的缓兵之计。
“张大人,我看还是不进去了,免得误了圣上交付的要事。这东厂狱中如果确实没有石朗此人,那骆某也只能回去向圣上交差。但愿圣上得知自己得的并不是关云长所用之刀后不要火气上身,伤及龙体。”骆石印说着,转身欲走。
“哎、哎、哎……骆大人,何必这么急嘛!我让手下再查一查,看到底有没有石朗此人。”张钦韦赶忙上前拉住骆石印,语气缓和地说道。
“张大人,你我同朝为官,其实有些事情彼此让一让,也就过去了。何必弄得两败俱伤呢!您说对不对?”骆石印也适时地放松语气。
“好你个骆石印,咱家今天算栽到你手里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张钦韦暗暗咬牙。
“对对对,骆大人,凡事好商量,好商量。”张钦韦偷偷抹一把额头的汗水,“再仔细想一想,在押要犯中到底有没有一个叫石朗的人!”他转身对手下说道。
“哎呀,卑职想起来了,确有一个叫石朗的!”那位张钦韦的手下对上司的话内之意心领神会,赶忙说道。
“还不赶紧放人!”张钦韦对手下冷冷地说道。
“是,小的这就去办。”张钦韦的那位手下应诺一声,赶紧向门外走去。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