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人所言不无道理,可自置官属之权,这个权力实在太大,以二弟的本事,若他再有点什么异心的话......”李建成果然被魏征一番话劝得冷静下来,不过冷静之后一想,仍觉不妥。
“殿下担心甚为有理,可若秦王若真有异心,他立下这么大的功劳,陛下不赏,你觉得他会怎么想?”魏征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他没说的是,以太子和秦王目前的状态,除非秦王最后肯挂冠归隐,不然这对兄弟之间一战在所难免,但这是后事,现在还远没到那个时候。
这个时候的大唐还没有完全稳固,内部的势力虽然清理得差不多,但很多反王的余部尚有死灰复燃的可能,再加上还有个强大无比的突厥在旁虎视眈眈。
若现在就把秦王给整下去了,单凭高祖和太子可不一定抵挡得住,魏证被后世喻为中国封建史上有名的纵横家,其眼光不可谓不毒辣。
在他看来,太子建成和高祖都是稳宽厚有余,果断决绝不足的人,秦王则不一样,这人胆大无畏,行事往往出人意表。
在打仗这一块,对于战机的把握,以及不要命势头,实是少见的天才,大唐江山若没有他,能不能在这乱世中站稳脚跟都不说,别体这么快就扫平了中原。
以他太子谋臣的身份,如果条件允许,他恨不得现在就怂恿太子除掉秦王,但,现在显然不是时机。
别说秦王现在还不能死,即便能死,太子大凡在这时候有半点想除去秦王的念头,也立即会惹来高祖的猜忌和厌恶。
太子被魏征的话噎得呼吸一滞,一时说不出话来,魏征看了他一眼,接着道:“既然明知是阻止不了的事,殿下不如顺势而为,必竟秦王现在受封,对殿下而言有弊也有利,至于后续发展,再徐徐图之也不迟。”
魏征离去不久,听到消息的李元吉匆匆赶到太子府,东征将领回来之后都有几天沐休假,李元吉和李世民这几日都没有上朝。
不过朝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一散朝这消息就传了出去,李元吉听说后立即就赶了过来。
他原以为过来会看到勃然大怒的太子,没想到进门之后,太子正心平气和的坐在书桌前习字。
“大哥,你,你不生气?”李元吉一脸愕然的看着李建成问。
“生什么气?”李建成淡淡的瞟了他一眼。
“不是,你,二哥他?”李元吉脑子有些打结。
“你想说二弟受封一事,对吧?这件事乍一看,父皇的决定是有些过了,不过静下心来一想,倒也合理。”
“二弟此次东征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封赏若不让他显得与其它亲王有些不同,则彰显不出皇帝的恩宠,这个天策上将倒也正好符合他的身份,你匆匆跑来,大概是怕我一口气憋着下不去,心里难受吧?哥哥谢谢你了。”
“之前在朝上的时候,我一时钻了牛角尖,心里是有些不忿,现想通了,反觉得没什么,二弟立下此功,得此封赏,乃理所应当之事。”
“同理,父皇对二弟如此恩宠,二弟以后若再不能尽心侍奉王事,也是他辜负了父皇的厚爱,好了,不说这些事了,你也别为我不平,我真的不在意。”
“说说你的事吧,四弟,你大婚在即,父皇这次给你的封赏也十分丰厚,我听柴绍说了,你对未来王妃十分满意,可是已经做好了做新郎倌的准备?”李建成有些好笑的看了元吉一眼,道。
“我的婚事自有礼部操心,至于府里该备的东西,我也不太懂,都是在两位嫂嫂、平阳姐姐,还有宫里的贵妃娘娘在帮着打理......”李元吉听闻他提起杨珪娘,脸色顿时微微一红,语气颇有几分扭捏。
“哈哈,看样子你是真对未来王妃上心了,这样挺好的,夫妻和睦,日子就能过得和美,今个儿正好咱兄弟都有空,你就留下来陪我用膳吧,咱兄弟俩好好喝一场。”李建成见状哈哈一笑,起身走过来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一掌。
不说建成和元吉的心事,但说李二郎,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吃了一惊,他想过父皇不会亏待自己,却没想到他竟会给自己这么大的权力和赏赐。
虽说圣旨还没下来,但朝事上定下来的事想必不会再变卦,此时此刻,他心里真有点激动,也很感激自己的父亲,父亲如此待自己,他心里不由自主的便生出一种无论为这个国家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念头。
他府中的僚属们听到这个消息也都很高兴,若皇帝和太子,能一直这般厚待王爷,让王爷成为大唐真正的护国亲王,做周公那样的人,他们随着王爷和朝廷一同努力,名留青史,也是佳话一段。
晚上与妻子一起的时候,李世民将此事与妻子说了,长孙王妃听完之后,道了一句:“父皇如此看重王爷,确是可喜可贺,不过太子心里一时怕是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是在所难免的,不过想通了,也就没什么,父皇给我如此重的权柄,说白了,又何尝不是试探我呢?”
“我确无与大哥争锋之意,只要父皇、大哥能真正做到一如既往的信任我,我就不会辜负他们的信任。”李二郎一脸坦然的答道。
长孙笑了笑,没有接话,心里却不自觉的有了几分隐忧,丈夫想法虽好,可这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
以丈夫的地位能力,又有哪个君主能真正放下心来,始终全心全意的去信任他?至于周公,纵观中国几千年历史,也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