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登山这件事,玉钗和彩月都是兴致勃勃的,急急忙忙就要去换一身轻便的衣服,不料最后被他们的男主子一盆冷水给泼了下来。
“你们都在庄子上歇着吧,我和你们二少奶奶两个人去。若是实在想去,明日放你们半日假,自己玩去。”
彩月和玉钗对视一眼,最后一齐低头,抿着嘴儿笑了。
史令沣也不计较,坐在外面等宁韵。因为要登山野游,他自己先换上一身黑色劲装。宁韵自然也不例外,她恨不得把平日穿的百褶大裙子换成方便的裤装,可是想了又想,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因为这个时代的女性,着裤装是极不体统的一件事,会被说成轻浮的。她如果真这么做了,怕是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够接受。
不过,即便如此,宁韵还是耍了个小聪明。她让崔妈妈找了一条摆幅稍小的裙装,然后稍加改动,做成了一条裤裙。虽然是裤裙,但是穿上以后,不仔细看是瞧不出来的。不仅如此,走上几步,就见这裙摆如波浪一样左右摆动,配上原来的水波花纹,竟比原来还要好看几分。这样既没有着裤装的尴尬,又避免了裙装的拖沓和不便。穿上这个新“发明”,宁韵脚上就蹬了一双白色小靴,上面则选了一个窄袖精练的斜襟小短袄,白底翠花儿的,甚是清爽。
身上原来那些叮叮当当的耳坠子、手镯子和头饰,宁韵也都摘掉了,只用一枚纯白色的素玉簪子,高高挽了一个髻。耳朵上,配了一副同材质的圆丁香,没有多余的坠物,但却小巧玲珑的,衬得宁韵一张小脸儿越发精致好看了。
史令沣乍一看宁韵这样走出来,好半天没说出话来,一双眼睛就只管盯着她看。
一向鲜少多嘴的玉钗,此时也忍不住插了句嘴:“少奶奶这样装扮,可真是好看。”彩月也是连连响应。
宁韵抿着嘴对史令沣笑道:“我们走吧,再晚天黑前可赶不回来了。”说完,就把她让崔妈妈跟郑大婶儿借的草编的小篓子提上了。
“你这是干什么?”史令沣盯着她手里的东西,笑着问她。
“山上这个时候想必有成熟的果子或是野菜什么的,我摘了,刚好回来做晚饭。”
宁韵一副自然而然的样子,倒把彩月和玉钗吓坏了,急急上前要夺宁韵手里的小篓子,道:“不成,不成,哪能让少奶奶做这些呢!少奶奶如果想吃,待明日我们去山上摘了下来便是了。”
宁韵却不依了:“自己摘的才有意思呢,坐等着吃有什么乐趣呢?我不仅要自己摘,还要自己提下来,晚上还要做给你们吃呢!而且,你们担心什么呢?即便没你们,我这身边可不是还有个苦工劳力嘛!”说着,很是不客气的拍了拍史令沣的肩膀。
她个子小,站直了,就也只到史令沣的肩膀。就是这样的身高差,宁韵还偏偏抬起胳膊拍他的肩膀,引得在场的人都忍俊不禁。
玉钗和彩月又对视一眼:这样的动作和神态,若是放在以前,她们定然会觉得太阳要打西边儿出来了。可是这段时间,主子的变化她们都看在眼里,从起初的拒人千里之外,到现在这样偶尔露出小女人的姿态。她们两个奴婢也跟着高兴。主子还真是比以前开心多了呢。这样多好啊。就连带着沣二爷,好像都也变了呢。以前虽然也是笑,但是却总觉得和现在的笑容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总之是比以前更好看了。
史令沣脸上的笑容不减,抬起手来,也在宁韵头顶拍了拍,声音也温柔的一塌糊涂:“好,紧遵夫人吩咐。”说完,他紧握住宁韵的手,二人相依着踏步往白头山方向去了。
那对背影,远远看上去,还真是璧人一对儿呢!
玉钗和彩月在后面看着男女主子远去的背影傻乐,满脸都是钦羡之情。崔妈妈从里屋走了出来,放下手中给宁韵修衣服用的针线盒,也赞了一句:“咱们二爷和二少奶奶,当真是人中龙凤。”转而再看她们两个人脸上的表情,又略低了几分声调,问道:“你们可是羡慕了?”
这下子,玉钗和彩月却是两个反应了。玉钗是立刻明白了崔妈妈的话外之意,收敛了表情,低低应了一声:“看着二爷和二少奶奶这般好了,我打心眼里替他们高兴。我也不求别的,只求将来也能有一个像二爷待二少奶奶那般真心待我的人,两个人一起过平平静静的小日子,便也知足了。”
崔妈妈露出赞许的神色,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彩月。
相比玉钗,彩月的脑子却转得没那么快,仍旧痴痴望着宁韵和史令沣的背影,喃喃道:“哎,怎么能不羡慕呢,我可是羡慕死了。”
崔妈妈有些板起脸来了,对彩月道:“你是羡慕二少奶奶和沣二爷的伉俪情深呢?还是单单羡慕二少奶奶呢?”
彩月有些不解的回头:“这可不都一样么?”
崔妈妈板着脸不说话看了她半晌,彩月这才恍然大悟起来,忙摆着手道:“崔妈妈,你可冤枉死我了。我可不是那个意思!再说,我就算又这份胆量,在二少奶奶面前一站,也没有那个脸了啊!二少奶奶什么样的人物啊,长的好看不说,处事又通达,人又聪明。我自己都恨不得是个男子,好能娶个二少奶奶这样的媳妇,捧在手心里疼呢!我如何……如何敢有那个心思啊!崔妈妈,你真是……”
因为着急解释,彩月脸都红了。
崔妈妈这才叹出一口气来,语气也软了不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