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这白玉手杖已有两个多时辰,却独独不会用。
看向夙杳,他似乎心情不太好,坐在石桌前,只顾喝茶。
我把弄着有人高的手杖,无聊透顶。
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我的衣服上,我身后的雪地上。
只听得我与夙杳略微沉重的呼吸声。
我攒了地上尺高的雪絮,白皙的小手冻得通红。
“杭、泊、醇。”
我小声的呢喃着,拿了树枝,在雪地上一笔一画的写着。
“你在干什么。”
不知何时,夙杳站在了我的身后。
身上披着厚重的白色披风,棉绒绒的。
“我,我在写字啊。”
我动了动蹲得发麻的双腿,往右侧窜了窜,使夙杳的目光可以所及身前的雪地。
夙杳皱着眉,看向我的眼神变得有些奇妙。
“你不会写字?”
夙杳半蹲在我的身边,看着我,白色的哈气将他笼罩起来,我有点看不清他的脸。
“我会啊。”
我看向夙杳,指了指地上写的颇算工整的字。
“这算什么字?”
夙杳笑着,雪白的长袍曳在地上,与银装素裹的大地融合在一起。
我瞠目,忽而想起,现在是古代,还没有普及现代汉字。
“那,什么才叫字?”
我随手抹掉了雪地上的字迹,将树枝递给了夙杳。
夙杳抬手接过树枝,找了块空白的雪地。
他轻皱着眉,一笔一画都极为认真。
我看着夙杳写下的字,也皱了眉。
父亲曾是古典文学的爱好者,更痴迷于对古代文字的剖析,从小耳濡目染,我也认得不少每个朝代的专属字体,可独独却不认得这种字体。
像是小篆,却又不是小篆。
我拿起另一根树枝,试图将夙杳的字体转化为现代汉字。
小篆与汉字的差别本就不大,更何况夙杳写的字同小篆相比,更有现代字体的色彩。
夙杳。
我停笔,看着雪地上翻译过来的文字。
“你写的是你的名字?”
我侧目,看向夙杳。
“是。”夙杳点了点头,看向我,“你写的是什么。”
“我写的也是你的名字。”
我讲雪地上夙杳的名字画了个圈,不去理会他的诧异。
“我们那个地方,就是这么写字的。”
我说着。
夙杳轻皱着眉,拿起木棍,模仿着我写出的字。
一笔一画,清秀有力,高度还原。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学习的天赋。”
我把弄着树枝,冲夙杳笑着。
夙杳不语。
“要不然这样吧,我教你我那个地方的字,你教我你这个地方的字。”
我扔了树枝,站起来,腿麻的已经没了知觉。
夙杳仰起头,看着我,白色的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
“也好,日后教你法咒时也省了一份劲。”
夙杳抬手将身上的雪花拂去。
“对了,你还不曾告诉我,现在是何朝哪个皇帝统治。”
我疾步跟上夙杳,抱着手杖,同他站在湖边。
“国为凤阴国,王为华庸王。”
夙杳裹着披风,声线在劲风中不太明朗。
“凤阴国,华庸王……”
我皱了眉,脑海翻动,却始终找不到正解。
“那国姓是什么?”
我急急问了那华庸王的姓氏。
十之八九,我来到了一个史书从未记载过的国家。
“张姓。”
夙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良久才开口。
我失神的看着洁白的湖面,脚下踉跄着。
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凤阴国,华庸王,青丘山……
陌生,陌生,一切都是陌生的。
这段历史从来没在任何一本书上记载,就连零星的提及都没有。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会知道这个国家的存在、兴盛与覆灭。
到底是什么,发生了什么,掩埋了这一切。
“你要记住,你叫夙茕,不叫杭泊醇。”
夙杳启唇,看着我,一字一顿。
我被夙杳的话道醒,低眉,忽而笑了。
那,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