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来时,不见夙杳。
穿好衣服,床榻边,团扇静静地躺在那。
我沉了沉眸子,拿起。
不知道治姬在不在里面。
思忖半晌,还是将扇子放下了。
推开门,我小心翼翼的走下去,果然还是有些许不适应。
昨日夙杳在漾湖亭住下,也不知,这时,起了没。
暖风徐徐拂过,艳日初冉。
走到青石铺盖的溪水旁,我轻轻蹲下,取一捧,将脸浸在里面。
真凉。
将垂下的碎发挽到耳后,清泉映出我的脸庞。
黛眉朱唇桃花眸。
我忽而想起夙杳说的话。
从今往后,我便不再叫杭泊醇。
叫夙茕。
夙杳,夙茕。
我真是随了他的姓了。
站起,回身,却见夙杳。
“起了?”
夙杳说着,看向我。
“恩。”
我抿着唇,点点头。
昨日后,夙杳似是变了个人。
变得细腻且温柔。
“去漾湖亭。”
夙杳说着,站在我的身旁。
我不语,点点头,侧目,偷瞄着他。
“你看起来心情不错。”
我踢开石板路上的小石子,将手被在身后。
“每日尚且。”
夙杳说着,满面闲适。
我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对夙杳的话并不赞同。
“你可想好要教我什么法术了?”
我转头,满眼笑意。
“你资质这么差,我还当真没想好教你什么。”
夙杳说着,戏谑的看着我。
是的,戏谑。
“你不会是不想教我吧。”
我有些愠怒,停住脚步,努了努嘴。
“此话怎讲。”
夙杳将舟中的裘衣递给我,坐在船厢一侧,抿了口茶。
“你说要教我法术,又不知道要教给我什么,你这不是言而无信?”
我站在船厢的一旁,紧了紧身上的裘衣。
万籁俱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周围静的可怕。
夙杳似是有些许无奈,摇了摇头,不作声。
下了雪的漾湖亭仿若仙境,红木金顶的亭子在寒风中屹立着,摆着黑子白棋的石桌被风雪掩埋的看不出原先的样子,往后走,就是粉砖黛瓦的屋居。
下了船,脚下松松软软的泥土湿答答的,湖水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轻轻踩上去就开裂。
“先吃过饭菜吧。”
夙杳从厨下端出几个热腾腾的碗碟,菜香就扑面而来,我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已经两天没有吃过饭的我,确实很饿。
“你不吃的吗?”
我接过夙杳递给我的碗筷,却发现他没有半点要就餐的意愿。
“修道之人,无需这些。”
夙杳沏了茶,坐在我的对面,慵懒的靠着靠着椅背。
黑鬓,墨发,白衣,红唇,简直摄人心魄。
“那你怎么会做?”
我囫囵着盘中的饭菜,口齿不清的问他。
“你话怎么这么多。”
夙杳轻轻地看了我一眼,抿了口茶。
撇了撇嘴,我咬着口中的餐食,突然得出了一个结论。
夙杳的饭,很好吃。
一顿风卷残云过后,我摸着肚子,满意的吧咂吧咂嘴。
夙杳站在窗前,漫天的雪花落在他的眼上,鼻尖上,空明的积雪将他映衬得更加白皙。
我拿了火钳,摆弄着炉中烧得通红的煤炭,双眼时不时向夙杳的方向瞟过去。
“夙杳。”我站起来,冻得发红的手算是暖和了一点,“你什么时候教我法术啊。”
我打着寒噤,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塞进碳炉。
“学什么法术。”
夙杳转过身子,合上窗户。
“都可以啊,就像……就像你上次和治姬打起来时候用的那种。”
我弄了弄冻得发红的鼻子。
“这种法术,你学不来。”
夙杳坐在桌案旁,喝着那杯一千年也喝不完的茶。
“我怎么不能学啊,除了这种法术,也没有可以学的了啊。”
我提着裙子,跑到桌案前,席地而坐。
“世间之法,千千万万,岂一门而止?”
夙杳给我斟了杯茶,不紧不慢的说着。
“你可知晓通天之术?”
我疑惑地看着夙杳,晃了晃脑袋。
“祈福拜天,唤风助雨,可以降祸,也可以顺运。青丘曾出过两位懂得通天法术的人,一位离开了青丘,两百年来杳无音讯。一位,在保护本国百万士军时法力尽竭而死。”
夙杳说,表情有些许阴晦。
“你也会通天之术吗?”
我抿了口茶,微微润了润唇。
“这种法术,大多为女子修炼。”
夙杳抬起头,满眼深邃。
深邃的可怕。
“你,是想让我学这个?”
我放了茶杯,对上夙杳的眼。
“目前为止,只有这个适合你。”
夙杳说着,漫不经心的喝茶。
“学了,我就可以留在青丘吗?”
我说。
“是。”
夙杳抿了茶,良久,才道。
“学了之后,就可以代替我去国都觐见君王,造福于百姓。”夙杳顿了顿,“我们青丘,世世代代就是守护王朝的。”
我看着眉眼满是坚毅的夙杳,心中没由来的软。
这个把守护家国当做己任的男人,肩负的,似乎远比我想象的要多。
“你可想好要学了?”
夙杳缓缓起身,高大的身影将我笼罩起来,他的眸眼低睨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