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苏啊,你现在一点也不实在了,出去玩也不带我了”
一个公鸭嗓的憨厚声音打破芦苇荡的安静,声音的主人同样也长的粗壮憨厚,身披昂贵狐裘,不过狐裘内极煞风景的只穿了一件短衫,看起来有些纨绔子弟的风范,而且是那种混世魔王的类型。
他名字叫苏武,当代庐主之子,韩三苏的小舅子,同样也是韩三苏最不愿看见的几位之一。
夜色以深,月色皎洁将芦苇荡映照成一片银色汪洋,广阔芦苇荡中连最聒噪的蛙儿都停止了叫声,痴痴的望着月儿想着遥远的往事。
万物寂寥,月色幽美,本该是对月廖慨独酌清心风雅的好时节,但韩三苏一脸黑线,老驴已经四脚朝天的睡在芦苇荡里,喊声似扰雷般轰轰不绝,苏武则用狐裘紧紧包裹身体看着韩三苏不断啰嗦絮叨,就像无数只苍蝇一般。
韩三苏烦闷将木剑横置膝前,没好气道。
“我哪里是去玩,我这是要去杀人的,要去放火的,带你去干嘛?”
苏武听后吧唧了几下嘴巴,满脸不屑道。
“你去杀人?别闹了,就凭这木剑?三苏啊,你现在不仅不实在了,连脑子也有问题了,连个借口都找的没以前好了,回头我得跟我姐说说,让她给你炖些乌龟八王汤,那玩意补脑”
韩三苏蓦然想起刚才的那个画面,脸色一黑,抬头看天说不尽的惆怅。
“三苏啊,你咋不说话了嘞,我姐炖的王八汤特好喝的,我能喝好几碗嘞”苏武公鸭嗓的声音再次响起,将韩三苏还未来得及惆怅成漫天夜色的目光又重新拉回芦苇荡中。
恰巧,芦苇荡中有一只王八偷偷悄悄的冒出了水面。
苏武大喜,伸手抓去,谁想被王八一记反口咬到指尖,哎呦哎呦的大跳起来,正欲甩手将乌龟甩掉,可乌龟受惊反而咬的更恨了些,苏武受痛不敢轻易动弹,一身雪白的狐裘在将芦苇荡上打乱成一片零碎。
“你好歹也是一堂堂叩府境的修者,竟还能……被一王八咬了”
说完,韩三苏将目光从自己这位可谓是极品小舅子身上挪回,对月又是好一阵长叹。
“打架我会,可这事第一次见,怎么弄?”苏武哭丧着脸看着韩三苏气冲冲的问道。
“我又没被王八咬过,哪知道这玩意怎么弄?”韩三苏干脆把头扭到一旁,眼不见心不烦。
见韩三苏转过身去,苏武又屁颠屁颠的跑到另一侧,直视着韩三苏的眼睛。
“三苏啊”
“别叫我三苏,要叫姐夫”
“三苏啊,我知道怎么弄了”
韩三苏强忍着怒火“怎么弄?”
“把你木剑给我”
“嗯?”
“我要把它嘴巴撬开”
“苏武,你要不带着这王八回去吧”
手持桃花木剑的苏武正在努力寻找着下剑口,下意识道。
“咋啦?”
“让你姐把这王八给你炖炖,补脑”
“哦…………”仿佛突然开了窍,苏武抬头怒视对方,比明月还要炯炯的眼睛瞪的极大憨声道“你是说我傻?”
“我不是说你傻”
略微停顿,韩三苏看着眼前这位痴儿语重心长继续道。
“我只是说你痴”
…………………
红尘里有天下人,天下人中最多的是痴儿,情痴,花痴,书痴,道痴,剑痴,刀痴,怨痴,白痴,你痴我痴他痴等各种痴。
醉心于花者为花痴,迷恋于道者为道痴,痴心与书者为书痴,舞刀的狂客便是刀痴,执念于剑者为剑痴,但不管那种痴,都非入心入神者不能为之。
苏武是痴儿,白航是痴儿,徐自安从某些当年来讲,也是痴儿。
俩日里,他从未踏出过客栈一步,甚至连房间都没有走出,若不是小厮每日会到点将饭菜端进房间内,恐怕任何人都不知道他一直就在客栈内。
他在房间内看书,白航虽生性fēng_liú,但能在柏庐这种聚集无数出色修者的地方依旧出类拔萃,这一次更被派来与各宗天才学子来竞争跃溪试那寥寥数位的名额,不难看出他的修道天赋之高,悟性之高,少年之龄已然是叩府上境的强者,放眼整个修行史,也是极为难得的。
所以他的眼光也非常老练独到,为徐自安挑选的那几本识真的典籍以及功法,即便不能算是世间最高深的孤本与珍藏,但绝对是目前最适合少年修行学习的。
曾被徐自安翻烂的那本地摊货《大道入门简修》,其原本来自千山宗的《玄华识真集》,是由初代千山宗之主编辑修改的,此时这本典籍就静静的躺在徐自安的右手边,书中虽没有密密麻麻的红线圈点,但能看出这本典籍已经被少年翻阅过了不止一边。
但他此刻手边放着的并不是这本号称识真境首籍,而是一本名叫《溪下论》的书籍,出处来自天机阁,只是不知是不是天机老人编写,他今日一天都在看这本书籍,并不是说这本书籍里的内容有多精彩高妙,对识窍经脉间的关系疏解有多详细,令人耳目一新,而是因为这本书籍,写的实在是太简单直白了。
关于隐藏在识海中那十八处识窍究竟有何玄妙,之间又有什么无穷的变化与风险,又或者如何将它们自广阔识海中一处处寻找,又如何一处处开启感悟的方法,这本书中只字未提,整本书只有寥寥数页,每页中也只有寥寥数语,语言极为简练精湛,与其他动辄挥洒了千余页的道藏相比,这本书就像一本极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