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出营帐,立刻就有几个人围了上来。魏七搓了搓手,在脸上挤出一丝苦笑,对面的一双双眼睛里,现出几分失望。
“咱们手里有刀,还怕寻不到吃食?”,魏七拍了拍离的最近的汉子,当先朝寨子门外走去。
“舵主……总兵大人……”,眼看要走到了寨门外,突然听见有人在喊,魏七微微转过头了,见是贴身的一名亲信。
“总兵大人。”,亲信见魏七转过了头,连忙上前几步靠近了些:“小的们之前刚打听到些事儿,却忘了和总兵大人说。”
“何事?”,魏七的声音有些闷闷,似乎仍还有些不悦。
“今日早间的时候,听水上来的兄弟说,南阳岛那边开出了四十条船,吃水颇深,船上也堆着麻袋,正朝北面来了。”,亲信兵卒连忙开口回道。
“哦,有四十条船?”,魏七的脚步略微停滞了一下。
不过片刻过后,忽得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疾走几步出了寨门,等离开了些,方才又放缓脚步。
“上回徐护法有令,让我等盯好了南边的动向,南阳岛那里,近日可有什么官军来往?”,魏七把目光在四周略扫了几眼,确信没有不相熟的人在。
“那南阳岛原本就是一处军镇,平日就常有官军来往。”,亲信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颇有些不以为然的回道:“况且那岛上,原本只不过是处堤坝,岛上的军营也只能容留数百人。”
“到底还是小心些好。”,魏七点了点头,似乎有些赞同。
“总兵大人怕是太过小心了。”,那亲信咧了咧嘴:“南边的滕县,如今正被王教主领着总坛的人占着,就算官军来了,岂不也是要先去滕县。”
“他们那帮蓟州来的人,和咱们毕竟不是一条心。”,魏七脸上的表情又松了一些:“咱们那位教主大人,和徐护法近来也有些不对付,即便有什么状况也未必会来说。”
“徐护法让咱们驻扎峄山,既是防着官军,也是防着滕县那边。”
“总兵大人说的是。”,亲信犹如小鸡啄米一般点着脑袋:“可那四十条船……”
魏七摆了摆手,示意周围把声音放小一些:“你眼下就去侯五爷那里,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请他过来。”
“小的这就去。”,亲信应着声,一路小跑的去了。
目送着亲信渐渐远去了,魏七方才收回目光,轻轻的抬起胳膊揉了几下,在嘴角露出一丝笑来:“有了这四十条船,嘿嘿。没了你张屠户,咱也不用吃带毛猪。”
微山湖,侯庄。
微山湖,古亦名之。相传商朝时,殷王帝乙长子,商纣王长兄微子曾受封于此,是为宋国之祖,微山湖也是因此而得名。
据古籍所载,汉唐之前,微山湖最盛之时曾经北通大野泽,可谓烟波万顷。如今虽已是盛况不再,可是却仍然算得上是巨泊。
而侯庄虽然名为庄,实际上却是湖上的一处岛屿。只因微山湖也是京杭大运河上的一处连通南北的水域,常日里往来的船舶颇多,所以岛上也渐渐的聚起了些人烟。却不以渔猎为生,而是专向来往的船只贩卖接引,以此谋生。
眼下的日头,已经是上午的辰时,日头正好,可岛上的村民却方才懒散散的从榻上爬起了身,又时不时的趴到窗边朝水面上张望一眼。
四五月间的大运河,原本就算不得繁忙的时候,更兼近来传言盗贼蜂起截断运河交通,水面上来往的船只便也愈发的少了起来。
虽然有些忧心生计,可是想到邻近的滕县,邹县这些地方已经遭了匪灾,忧心之中便又多了几分庆幸。最不济的时候,也可以在湖里寻些鱼虾河蚌什么的充饥。
日头渐渐的向着中天转去,过了辰时,离午时也就不远了。可一望无际的水面上,目光所及仍然是空荡荡的一片。临近岸边的百姓人家,纷纷叹一口气,收起之前摆放在门外的桌凳,准备去收拾自家的膳食。
正在这时,南边的水平面上,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跳了一下,紧接着,几面挂着风帆的桅杆一样的东西,在水面上渐渐浮现了出来。
“好似是有船来了?”,还没来得及转回家里的村民,又纷纷的站到了岸边,朝着南面张望着。
不一会,更多的风帆一面接着一面的出现在水面上,看架势,足足有数十艘之多。而且看船只行驶的方向,正在侯庄这里行来。
几乎是转瞬之间,已经逐渐沉寂下去的小岛又立刻喧闹起来。几艘原本停泊在码头边的小船,也开始摇动起来,似乎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船队腾开地方。
船队越来越近,从船上悬挂的旗号上,已经可以看出来的约莫是漕运的船只。船舷边上,还零星的站着几个护卫的兵卒。岛上的居民对此倒并不感到意外,一来漕运的船只,原本就是运河上来往的大主顾,二来如今这个时候,恐怕也只有带兵护卫的漕运船才敢在这一段运河里来往了。
漕运船离岛岸已经不足一里地,船上似乎有人在向岛上喊着什么,岛民虽听不清楚,却仍然在聚在岸边,眼巴巴的看着慢慢驶来的船只。可眼看着船队似乎想要靠岸了,却忽得又转了一个弯,斜斜的向着东面行转去。
“北面也来船了!”,岛民还没来得及失望,突然远远又望见东北方向的水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竖起了一大排桅杆。
北面来的船只虽然看起来并不大,可看数量,却似乎比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