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七爷,当真是长了千里眼,生了顺风耳,是只肥羊。”,一艘三百料的大船上,侯五看着出现在对面的四十条漕运船,嘴角好似也有一丝口水流了下来:“拿下这只肥羊,便是徐护法那里,也算得上一件大功。”
“这一回,那许道清休想再分得分毫,否则我魏七第一个不答应。”,魏七站在船头,听见侯五的话之后,忍不住转过头咧了咧嘴巴。
“发信号,让兄弟们上前围住,一艘也不要叫跑喽。”,再转回身,魏七挺了挺腰杆,向着身边轻喝一声。
身边的亲信得了号令,也是应了一声之后,立刻爬上桅杆,挂出一面小旗来。而四面的船只望见大船上挂出的小旗,也立刻像是得了号令一般,纷纷加快了行速,向前围了过去。
“七爷,这些船好似是带了兵的,是不是小心一些?”,侯五看见四周的小船纷纷像是离弦的箭一般向前涌去,也跟着踮起脚尖再看了几眼。
“我魏七也是在水上混过的人,这些船吃水这么深,不是粮船也是载了货物的。”,魏七却是摆了摆手,不以为然的回道。
眼看着冲在最前面的小船已经离漕运船不足一箭地的距离,躲在木盾后的教兵,已经在挥动手上的钩索,准备向着漕运船上扔去。漕运船上虽然也不时地射出一bō_bō箭雨,却是零零星星的,根本无法阻拦。魏七脸上的笑容,也是愈加的灿烂起来。
突然间,只听“扑通,扑通”,几声巨响传来。魏七脸上的笑,也猛然间凝固。
目光所及,只见一块块大石,正在被从官船的船舱和甲板上丢出。丢出了大石的官船,也像是被一股大力从水下托起一般,足足有半人高的船舷,从水面下猛然跃出,整条船只也像是变得灵活起来。
“有诈。”,魏七腿上猛然一抖,面孔上的血色也转瞬间消逝,变得苍白一片。
“喷-喷-喷”,又是几阵像是号炮一般的声响从官船上传来,一阵白雾从水面上腾起,向着北面裹了过来。
“官军放毒烟了,小心有诈。”,魏七整个人都扑到了船舷边,大声喊着,也不管前头的船只究竟能否听到。
好在不管前头的人有没有人听到,看见一大片白烟迎面卷来,已经开始掉头转向躲避。
只不过,还没等船只纷纷掉过了头,又听见“笃笃笃”一阵急促的竹梆子敲动,一大片箭雨从白烟后面腾起,像是下雨一样向着小船落去。小船上的教兵和船工正忙着转向,一时间不及躲避,立刻就被射倒了一片,原本整整齐齐排成一列的船队,也变得混乱起来。
“你说这些都是粮船……”,坐在船舱里的侯五,听见了外头的动静,立刻跑出来看,只看见眼前一片白眼滚滚,当下就变了颜色。
“莫要再说这些,快喊兄弟们走。”,魏七拽开侯五扯着自己胳膊的手,忿忿的大声喊道。
四五月间的风本来就大,更兼船只是行走在水面上,不到半刻工夫,水面上的白烟就渐渐散去,刚才隐藏在白烟后面的四十条官船也再次重新现出了身形。
只不过,与之前看到的不同,此时的四十条漕运海沧舟上,甲板上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兵卒,风帆也挂的更满。四十条船联在一起,犹如一面巨壁一样向着北面压来。
相比起那些海沧舟,教兵的船只原本应该更灵活一些,可是刚才这些船只得了魏七的号令之后,都唯恐落在了后面,大半都涌了上去。如今见官船突然亮出了爪牙,一时间也难以走脱。
“砰……砰砰!”,一阵炒豆子似的爆裂声,又从官船上响起。小船上的教兵像是被重拳击中一般,向着水面上扑去。
已经掉过了头的小船,拼命的划动着船桨,想要逃开官军弓弩和火铳的射程,可惜刚才自己是朝南逆风而行,没有一艘船会挂上风帆。如今想要逃脱,可是在挂满了风帆的海沧舟面前,即便是拼了命的挥动船桨也是无济于事。
偶然有几个勇猛的,想要攀上桅杆挂起风帆,也直接就被从身后飞来的弹丸和箭矢击中,直接就掉入了水中。
“龟儿子的,老子费尽心血才聚起来的人马……”,侯五的两眼,也变得赤红。口中的齿间一阵“咯咯”作响,好似恨不得亲自扑上前去。
“都是你收的好讯报。”,一转身,看见了站在身边的魏七,侯五又是一咬牙,跃身扑了上去。
“侯五爷,侯五爷……”,魏七一边大声喊着,一边躲避着已经红了眼的侯五:“五爷,留得青山在,不怕被柴烧。”
“左右是个死,老子死也要拉你垫背。”,与前面的小船一般,这艘三百料的大船也同样没有挂起风帆。
如今看着对面的官船越逼越近,想要挂满也已经不可能。侯五甚至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官船上的一排排箭矢和飞矛,正在阳光下闪动着骇人的寒光。
“五爷你可曾忘记了,我老魏可是在这水面上讨过生伙的。”,相比起侯五,魏七看起来倒是冷静得多。
“老子这次可是被你坑惨喽……”,原本已经几近绝望的侯五,顿时全身一抖,抬脚踢开一名拉住自己的亲信,带着哭腔喊道。
“告诉兄弟们,朝北是走不脱的,都挂上挡板绕过去,朝南走。”,摆脱了侯五的纠缠之后,魏七振了振精神,向着左右吩咐。
海沧舟上,黄虞看着对面已经被冲的七零八落的教兵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