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包括一边的李进忠在内,几人都是大笑起来。暖阁里的气氛,顿时也是为之一新。
“其实唐哥儿若要谢,还得先谢过父皇。”,笑过之后,朱由校的目光不由得向着正殿的方向扫了一眼。
唐旭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里更是了然。虽说当日的朱由校已经是东宫世子,可做这样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难度。而作为皇太子的朱常洛,行事就更方便了。
只是多少却仍有些想不明白,当时自己只不过是个军中的小校,朱常洛为何真的肯出手相助,是因为宠溺儿子,还是因为其他什么?难不成朱常洛也会未卜先知?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这种事情,即便是自己前知四百年,后知四百年,也不能完全想明白了,如今更是无人可问。想到这里,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唐哥儿你肯不肯教朕读书?”,朱由校还有些不想放过唐旭的意思。
“教陛下读书,有孙老师他们就够了,微臣也不如孙老师。”,唐旭仍是摇。
“只不过,微臣虽不能教陛下读书……”,说到这里,唐旭口中拉出一个长音。朱由校原本变得有些失落的眼神,也跟着重新明亮起来。
“微臣可以教陛下怎么玩。”,唐旭吃吃的笑着。
“这个好。”,朱由校欣喜的拍着巴掌:“朕好像还欠哥儿一个蛐蛐葫芦,还有胖哥儿,朕也想见见。”
“不只玩这个。”,唐旭手上用力一挥:“要玩,咱们就玩个大的。”
“嗨。”,朱由校虽然还不明白唐旭说的是什么,不过听起来就很有趣的样子。
“万胜,耶!”,唐旭紧握拳头,振臂高呼。
“万胜,耶!”,朱由校也不由自主的抡起拳头,在空中挥舞起来。
“先帝啊!我大明朝,大祸不远矣……”
相比起乾清宫里的一团和气,乾清门前却是怨气纵横。内阁次辅刘一燝满脸涕泪拜伏在地上,内阁首辅方从哲,反倒是让到了一边,也不知道是不想抢风头,还是惟恐避之不及。
“阁老。”,兵部尚书张鹤鸣从西华门的方向走来,四下张望了一阵之后,找到了人群前头的刘一燝,也走到身边跪下。
“元平回来了?”,刘一燝回头看了一眼,从袖袋中取出一方棉巾出来擦了擦脸,然后才开口回道。
“属下没见到骆思恭,指挥使司里说是骆大人今日里太过悲痛,已经哭晕过去几次,送回家里休养去了。”,张鹤鸣向着刘一燝小心翼翼的回道。
“哭晕过去了?”,刘一燝的神情看起来有些奇怪。
“哼,这只老狐狸。”,刘一燝不屑的讪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他到底和咱们不是一条心。”
“锦衣卫里还说,骆思恭已经传下话来,若是有紧要的事情,可寻指挥同知唐大人相商。”,顿了片刻之后,张鹤鸣又继续说道。
“唐近贤?”,刘一燝的神情看起来更是古怪,抬起头来,朝着宫门努了努嘴:“他如今就在这门后头。”
“他……他不会敢吧?”,张鹤鸣虽然是兵部尚书,也见过战阵,可被刘一燝这么一说,不知怎的,却忽然出了一身冷汗。
“他自然是不敢。”,刘一燝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今日不同往日,他难道就不怕这天下的公论么?”
“可这宫门不开……”,张鹤鸣心里稍微宽了一些,可再看了一眼紧闭的宫门,心里头又紧起来。
“去找王公公。”,刘一燝又转过头说了一句:“此间乃是朝廷大义,他知道该如何做。”
“属下知道了。”,张鹤鸣站起了身,向着西苑的方向走去。
乾清宫的暖阁里,看着眼前一卷已经书写好的黄帛,朱由校的脸上也是一阵阴晴不定。
“近贤啊,我这回可是要把他们都给得罪喽。”,孙承宗放下手中的笔,目光和蔼的看着唐旭。
“老师深明大义,学生感激不尽。”,唐旭向着孙承宗长身一揖到底。
“你有几分把握?”,孙承宗受了唐旭一拜,也只是微微颌首。
“孙如游虽掌着礼部的事情,可他毕竟不是礼部尚书。”,唐旭略一沉吟:“无非左右而已,至少也有五成吧。”
孙承宗目光闪烁,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目光在室内扫了一圈之后,却又闭住了口。
点了点头,一边的内侍们立刻上前,将平铺着黄帛的案几抬到了朱由校的身前。
朱由校的目光落到了黄帛上,也只看了一眼就收了回去。
“万岁爷?”,李进忠手里小心翼翼的捧着玉玺,眼巴巴的望着朱由校。
“用玺吧。”,朱由校转身走到了一边:“朕不想看。”
“奴婢尊旨。”,李进忠应了一声,拿玉玺蘸了蘸印泥,重重的压到了黄帛上面。
“有劳公公了。”,唐旭朝着李进忠拱了拱手。
“万岁爷折损咱家,唐大人也跟着。”,李进忠却是被吓了一跳似的:“明明都晓得咱家不认识字。”
“罪过。”,唐旭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一般,向着李进忠道了声罪,又把目光转到朱由校的身上:“陛下,这道旨意并非寻常的上谕,既然李公公不去,便需得招司礼监宣旨。”
“宣邹义和王安过来。”,朱由校点了点头。
“还是让曹化淳去吧。”,唐旭轻轻的摇了摇头。孙承宗听在耳里,看了一眼唐旭,嘴角微微苦笑了一下。
“那就让曹化淳去。”,既然已经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