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辽东经略,袁应泰在辽东军中,多少还算是有些威信。口令传出之后,没过多长时候,便看见高出和刘孔胤等人接踵而来。袁应泰吩咐众人分别坐下之后,又过了许久,方才开口说道:
“诸位大人在我辽东军中,所呆的时日都不算短,熊大人在时大多便就在此。”
座中的众将,都是一起点头,虽然还闹不明白经略大人话里的意思,但是肯定有话想说便是。
“当日熊大人在时,曾经谋划今冬去抚顺宣示军威。”,袁应泰再一次站起了身,目光从众人的身前逐一扫过。
“正如袁大人所言,熊大人当日在时,确实是做过此等谋划。”,最后站出来回话的,是辽东按察使高出。
按察使一职虽是文官,却是也管着治安和军务,如今辽东未设总督,若只论在军中的职权,除了袁应泰这个经略官以外,就数高出这个按察使了。
“只不过……”,高出口中的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在应和袁应泰,可是话锋一转,听起来又是完全不同:“自从大人您上任之后,便未再提起过。此时若是仓猝行事,只怕有失停当。”
眼看着还有两天便就是新年,即便有天大的功劳放在眼前,多少也让人有些提不起精神。
“我军仓猝,难道建虏便不仓猝了?”,袁应泰听了高出的话,却是冷哼一声,立刻开口回道。
“建虏只当如今时近年关,我辽东军中定然懈怠。”,袁应泰再看一眼诸将,继续开口说道:“我军若是此时起兵,未免不能搏一个奇效。”
“这……”,高出张了张口,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毕竟人嘴两张皮,一句话死活都能说。
同样都是正经的进士出身,袁应泰的才学绝不在高出之下,更兼官大一级压死人,经略大人这般说了,做属下的又能如何。
“那不知依经略大人看,朝哪里用兵的好?”,高出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问道。
听高出这么问,袁应泰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没有想好。于是连忙唤过门外的杂役,让取了一张勘图来,在案桌上铺开。
“这里如何?”在图纸上上下左右的仔细看了一遍之后,袁应泰的目光终于停在了一个点上。
“东州堡?”,高出和刘孔胤等人,顺着袁应泰手指的方向,向着图纸上看去。
东州堡,也称东丹堡,原本是朝廷在辽东修建的关外长城上一个颇为紧要的隘口。
整座堡城虽然也不算雄伟,却是依浑河岸边的白隆山而建。往北便可抵达抚顺,若是往西,便是沈阳。
“不知经略大人意图何时出兵,又派多少兵将为宜。”,沉吟片刻之后,高出也跟着缓缓地点了点头。
从如今辽东的局势和地理位置上看,东州堡确实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作为一个堡城,与明军当年一样,建州军不可能在东州堡驻扎太多兵力。在地理位置上,又离抚顺极近。
如果派出一队人马奔袭,在袭取东州堡的同时,更是可以威慑抚顺之地。若是建虏大队出援,奔袭的人马也可以就近遁入沈阳。
“本官意欲派兵两万,再加民夫万人。”,只不过,袁应泰的回答,却是语出惊人,把高出惊得是目瞪口呆。
“大人想在东州堡再建堡城?”,高出即便是个傻子,到了如今,也能听出袁应泰话里的意思。
“不错。”,袁应泰点了点头,一脸的认真:“若是能在此处设下一点,近可以可截断建虏在抚顺与赫图阿拉之间的道路,日后我大军光复抚顺,在前方也多几分保障。”
“大人当真要在此地驻军?”,高出只感觉一阵阵头皮发麻,几乎要以为袁应泰疯了。
东州堡对于建州军来说,确实是咽喉之地,离抚顺也近。据前些时日里,潜伏在抚顺城里的信探回报,如今努-尔-哈-赤平日里大多都是呆在萨尔浒一地。
如果果真能占住东州堡,不但可以威胁抚顺,甚至就连身在抚顺关外的努-尔-哈-赤,恐怕都会倍感压力。
但是,此地的缺点,也就和此地的优点一模一样。这里离抚顺太近,对于建州军来说也太紧要。所以哪怕用脚趾头去想,高出也觉得努-尔-哈-赤绝不会容忍辽东的明军在此地扎下一根钉子。
如果明军在此处重新建堡建州军哪怕是全师出动,恐怕也定是要啃下这块骨头。
“高大人以为不可?”,袁应泰转过了脑袋,直直的看着高出。
“属下以为,经略大人谋划的确实是妙计。”,高出硬着头皮回道:“只不过重修堡垒,事关重大,待属下等这几日里帮着经略大人细细谋划一番。”
既然不敢和袁应泰硬顶,高出也只有使出了“拖字诀”。
兴许经略大人这回只是脑门一时发热,反正还有两天就过年了,等过了年,没准他就忘记了。况且话又说回来了,就算他没忘记,等再过段时日,袁应泰或者自己还在不在眼下这个位子上,都是未可知
“不可。”,高出虽然想的美妙,可是袁大人却是不上他的当。
“眼下时近除夕,建虏定然以为我军懈怠。”,很明显,袁经略这回像是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个秤砣吞下,已经是铁了心:“所谓兵贵神速,若是拖延时久,难免不会被建虏察觉。”
“这……那便派一队骑兵,前去毁了建虏如今的城堡,我大军再紧随其后如何?”,高出一计未成,立刻又生一计。
反正骑兵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