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逸仙从未见过如此惊艳容颜的男子,虽然这屋顶下面那屋子里的男人容颜无人可比,但表情总是淡淡的,十分地不热情,让人不易亲近,而眼前这男子容颜与那人不相上下,却笑得如此温和,她毕竟也是女子,而且以她狐鬼族的年纪算起来,她还是一个十足的小女生,怎么会不花痴呢,于是轻易地就答应了这年轻公子的邀请。
她对冷初寒笑了笑,说道:“公子盛情,小女子却之不恭。”虽然蒙着织锦面纱,但那微微弯起来的眼角,还是无法隐藏她的笑意。
在这里跟一位有趣的年轻公子喝酒总好过下去面对那个规矩颇多的冷美人要好。
她足尖一动过,一个天女飞仙的美妙姿势,便向另一端的屋顶飞了过去。
天蚕丝的织锦面纱在空中飞舞,但那面纱下藏着的麻点和大片黑痣始终不可见。
冷初寒看着这女子曼妙的身姿,心中想道:“看样子她果真不记得我了,想来是那晚树林中太黑了,她并未看清我的脸,忘了也好,今晚就当重新认识一次。只是不知为何,她那样美丽的一张脸,却要用纱巾遮了起来,难道是怕有人认出她来了?”
原来这位公子正是在树林子中替文逸仙吸蛇毒的那位蓝衣公子,他第一眼见到她时,她虽然浑身上下灰头土脸,但仍然可以看出来她姣好的面容,此刻见文逸仙身姿轻盈,又忽然想到他宫殿中那些大大小小的狐媚妖女,也不及眼前这女子的分毫,便不禁神思飘渺,没想到这趟来人间倒是来对了,在人间居然也能见到他万妖国的公主小姐们都不及的女子。
面纱一静,文逸仙飘落在冷初寒身前两步的地方,拿走了冷初寒手中的酒壶,本想仰头便喝,忽然想到自己面纱下的面容,又回转身去背对着冷初寒,揭起面纱来,仰头灌了几口,酒香凛冽,果然什么样的人喝什么样的酒,她在第一坊中喝过各种各样的酒,因为世间的酒在第一坊中都可以找到,今日这酒,甘甜之味,便是自己酿的清风醉已经算得是酒中极品了,也不及这酒的味道,这酒完全不像人间的酒,看来这人也不是人间的人,他能在人间行走自如,而不需要借助任何法宝,那并不是鬼族一类,如今众神俱灭,此人修为颇高,那便只有妖族的几位尊主了。
其实,在她心中,只要不是鬼族一类,她都可以放心相交一二,或许可以从中打听天心玉魂的下落来也未可知,只要能找到天心玉魂,君无恶可杀,爹娘之仇可报,更重要的是爹娘二人的魂魄也可以靠天心玉魂重聚,肉身可以重塑,他们一家三口团圆的日子便指日可待。
甘泉入喉,天蚕丝织锦面纱又落了下来,文逸仙将酒壶还给冷初寒,微微倾身,两手的兰花指在腰间一搭,向冷初寒福了一礼,温婉柔声道:“小女子文逸仙,闻到公子壶中酒香四溢,忍不住多贪了几口,失礼了。”
冷初寒已经见过她跳脱欢洒的样子,知道此刻的样子不是她本来的性格,想必是已经看出了他的身份,有意要和他认识,以为天下的男子必定对那些淑女的女子更青睐,所以故意装出来的,只是这样子装得不伦不类,让他见了,只觉得又可爱又好笑。
又想到她刚刚飞身到他面前时飘逸的身姿,还有喝酒时的从容,他还是更喜欢她原本的样子,于是笑了笑,道:“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本就是我邀请姑娘的,又怎么会吝啬几口酒水,姑娘想是和我一样,是懂得如何品味这太湖玉液的人,所谓知音难求,我便赠姑娘一葫芦吧。”
文逸仙的确也是一个好酒的人,听了便心中欢喜,听冷初寒说要送她一葫芦,便真的期待着一大葫芦,谁知冷初寒却从怀里掏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玉葫芦出来,递给文逸仙道:“姑娘若是不嫌弃,便收下吧。”
文逸仙盯着那拇指大小的葫芦,心道:“这人嘴上说着不小气,心里却十分地小气呢,说的是一葫芦,竟然是这样小的一个葫芦,充其量也就一口酒而已,不过看着这葫芦光滑明亮,这玉应该也值点钱,我现在离了第一坊,没有了免费的住宿和吃食,报仇的事还不知什么时候可以了了,多带点钱在身上总是正经的,酒喝不上了,留着这玉葫芦也是可以的。”于是便接过了玉葫芦,也不瞧上一眼,只当她接过的是一极其平常之物,随便就往怀里一放,道:“多谢公子的美意。”
她哪里知道冷初寒给她的这只玉葫芦是天上地下的一宝贝,这玉葫芦并非真的用玉制成,而是用难得的万年蜘蛛精吐了一万年的丝熬制而成的,外表很像玉,柔韧度极高,只要念出放大缩小的口诀来,这玉葫芦便可以随意放大缩小。
冷初寒给她的时候实际是缩到最小后的形状,虽然只有拇指大小,实际却装了一整个太湖的酒水,那太湖可是跟人间的十座皇宫差不多大小,文逸仙就算是再贪杯,或者叫上第一坊中所有的姐妹一起贪杯,恐怕一百年也喝不完这玉葫芦里的酒。
不过冷初寒第一次在树林中见到文逸仙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她并不属于人类,也是如同他一样,可以活上个几万年的族类,所以,干脆将她几万年需要的酒水都给她准备好了,本以为文逸仙虽然不会表现得感激涕零,但至少也该表现出有些受宠若惊来,谁知道,她拿了人家一宝贝加上几万年的酒水却没有认出来,也不过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多谢公子的美意”,这倒是让冷初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