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她的小脚丫,忽然她抬起脸,在程宗扬唇角飞快地亲了一下。
程宗扬指指另一边唇角,“这边也要。”
雁儿害羞地扬起脸,接着就被程宗扬狠狠吻住。
听着雁儿忽然笑了起来,程宗扬道:“笑什么呢?”
“奴婢是想起凝奴的姊姊。”雁儿小声笑道:“那位梁夫人本来见着阮女侠总是盛气凌人的梯子。後来阮女侠不知道怎么有种药丸,梁夫人一天不吃就像失了魂一样,只能天天去讨好阮女侠。紫姑娘虽然不在,但她们两个每天都要来园子里请安。那天听她们说起来我才知道,阮女侠竟然把梁夫人打发去作了她丈夫的姘头。”
程宗扬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阮香琳竟然幹出这种事,就算是为了报复黄莺怜,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话说回来,阮香琳这么做,未尝没有补偿丈夫的意思。
“师师呢?”
“师师姑娘留下一封书信,说要出去雲游。秦先生已经派人去找她了。”
程宗扬怔了一会儿,他现在可以确定,师师一时不小心,成了死丫头引魂术的试验品。死丫头也许只是恶作剧,但李师师那样自尊心极强的女子,肯定无法接受这种玩笑。不过引魂术只是放大人心底的yù_wàng,李师师到底会怎么选择,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程宗扬道:“累了吗?”
雁儿摇头道:“不累的。”
“那我带你到坊里走走。”说着程宗扬提起声音,“死丫头,别玩了!该穿衣服的穿衣服,大伙儿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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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已经是华灯初上,寻常店铺此时已经关门谢客,坊内的店铺却都点着油灯,照常营业,坊内的客人虽比白天略少,但在这个时代,也称得上热闹非凡。
雁儿问道:“不是有宵禁吗?”
“宵禁只是禁止路上通行,坊里是不管的。这里的客人有些是旁边的街坊,等开始打更再走不迟。有些是外乡来的,今晚赶不回去,在坊中留宿。还有一些是路过的商人,因为坊中吃住都有,价钱也便宜,便在此落脚。”
雲如瑶早已习惯了足不出户的生活,虽然就住在坊内,也是头一次出来。她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旁边柜台上的绢花。她在雲家,吃穿用度都是一等一的。以雲家的豪富,她房中一年四季都鲜花不断,哪里用得上绢花?这些廉价的小商品,她倒是第一次见。
程宗扬指了指,“这种的多少钱一支?”
“每支二十五枚铜铢。”
程宗扬拿出一枚银铢买了几支,雲如瑶和雁儿面露欣喜,各自戴在髻上,小紫却把自己的一支给怀里的雪雪戴上。三名侍奴平常都在暗处,并不露面,倒是阮香凝得了一支。
售货的小二自然认识东家,推辞不收,程宗扬却道:“我若白拿,看似占了便宜,但这银铢放在我手里还是一枚银铢。你得了这枚银铢,账面就多了一枚,商会向城中的百姓购买物品,城中的百姓手中也多了一枚。百姓再到坊里花用,又回到商会,到年中付薪,这枚银铢发你手中,等于又多了一枚。这枚银铢在我手中只等于一,流动起来就等于四枚银铢了。”
小二连声称是,小心接过银铢。
等程宗扬走远,旁边一名伴当道:“东家说了什么?”
小二茫然道:“我也听不明白,一枚银铢咋就变成四枚银铢了呢?”
伴当咂了咂嘴,“难怪东家能挣大钱呢。”
暮鼓敲响的同时,一匹快马奔进坊内。一直守在太守府打探消息的敖润找到程宗扬,“程头儿,平亭侯下诏狱了!”
第一章 身死族灭
程宗扬踏着靠在墙头的木梯,望着远处的平亭侯府。这处舞都最大的府邸此时被郡兵包围得水泄不通,如狼似虎的兵卒从各处坊门涌入府中,无论男女一律套上铁链,关入囚车。侯府内的眷属、姬妾、奴仆、婢女不下千人,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下,一个个骇得面无人色,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砧上鱼肉一般听任摆布。宵禁的大街上行人绝迹,但在暗处,不知多少双胆战心惊的眼睛盯着这边。
“不对啊。”程宗扬道:“新来的太守才上任几天?就算他已经把邳家横行不法的劣迹上奏朝廷,可朝廷刚刚才下的诏令,把平亭侯逮入诏狱——案子都还没开始审呢,他怎么就开始抓人了?还是从主子到奴才满门抄斩的阵势?根本没道理啊。”
“小程子,这你就不懂了吧。”朱老头道:“当年周大将军下狱论罪之後,汉国就定下规矩,三公九卿、王侯显贵,按例不得入狱,以免受辱于小人——这叫刑不上大夫。”
“汉国高官贵族们的待遇这么好?连入狱都不用?”
“那当然。”朱老头道:“接到诏书,该服毒服毒,该上吊上吊。再体面一点的,就伏剑自尽,反正是不能入狱。”
“停!停!停!你说王侯不能入狱,结果是一接到诏书就乾脆自杀?”程宗扬都糊涂了,“诏书不是让去对质的吗?万一是冤枉的呢?”
“冤枉也得死啊。你还没听明白,要紧的是’下诏’——天子一下诏,意思就是‘你赶紧死吧’。接到诏书还觉得自己冤枉,还想对质,还要讨个说法,给自己弄个清白,那就更该死了。”
程宗扬好不容易才绕过这个弯,“你的意思是,天子一下诏,就是让接诏书的人去死?”
“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