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刚将一枚消毒过的细针递给傅之晓,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一阵的嘈杂声。
傅之晓微微凝神,立刻分辨出那些声音的主人,连忙道:“把针递过来。”
小荷清洗完手,走到傅之晓身边轻声问道:“需不需要奴婢出去看看,姑娘?”
傅之晓当机立断:“不用,赶紧将伤口缝合,以免感染细菌。”
傅之晓面色严肃,小荷也就失了去院子里看看情况的心思,走上前来帮忙。
消毒过后的线传过针眼,一针一针刺破肌肤将平整的刀口缝合,行针游刃有余又极为熟练,小荷与蒹葭纳闷地对视了一眼,却识趣地不去问。
因为怕外面出状况,傅之晓缝得很快,好在村长已经被麻药和酒精迷得昏昏沉沉,没有任何感觉。
门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傅之晓按捺住紧张的情绪,深深吸了口气——
只有五针了。
正准备下针,门却哐当一声被人一脚踹开,吴老婆子惊惶地一声“快住手”姗姗来迟。
而金明一脚踹进屋却愣了愣——
这是在搞什么东西?
两张收拾安静的方桌凑拢,铺着一张白布,村长半阖着眼躺着,似乎没有什么知觉,三个个子娇小的姑娘用绸缎将头发束紧,白布遮面,一身白色粗布长袍,只露出三双眼睛惊愕地看向他。
其中一人手上拿着细小的绣花针,而村长的肚子上……
金明顿时面色一变,又有些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吴老婆子:“你们在杀人?”
虽说不是在杀人,可到底还是动了刀子,而且这解释起来还超级麻烦,吴老婆子顿时有些慌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金明眯了眯眼,在他的认知里,解释就是掩饰。
他立刻凶神恶煞看向傅之晓:“你在杀人?”
他当然认出面前的这个人是傅之晓了,尽管他们才见过两次,可那么灵动双眼,他是怎么也不会认错的。
“……”傅之晓冷笑一声,“绣花针怎么杀人?”
说罢也不想搭理他,当务之急是将伤口快速缝合了,便低头继续游走针线。
金明看得心惊肉跳,有点不敢相信,连忙转头对外面的刘梅喊道:“娘,他们在杀人啊。”
刘梅虽说干了不少缺德事,杀人还是第一次遇到,吓得面色一青:“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没有胡说八道。”金明呼出一口浊气,“村长老头的肚子都被人剖开了!”
吴老婆子更慌了:“你们误会了!”
“什么?!”刘梅一听也不敢相信,自动忽略了吴老婆子的话,三步并作两步往屋里走,一把推开金明,正好这个时候傅之晓已经收针,她侧头冷冷瞥了刘梅一眼,让蒹葭将伤口用热水烫过的毛巾沾了药水再擦拭一遍。
刘梅惊悚了:“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待在村长房里!真是疯了!”说完她看向吴老婆子,重重冷哼一声,“老太婆,你该不会专门挑了那姑娘来伺候你家老头罢?”
金明傅之晓齐齐一愣——
刘梅这是什么神转折?
吴老婆子更是气得面色铁青:“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虽说老头子都当傅之晓爷爷了,可到底非亲非故,肌肤之亲更是不对,但人小姑娘说了,医者父母心,在她面前老头子只是个病人,医者不分男女,吴老婆子倒喜欢“不分男女”这句话,便应承了。
此时被这么一提,不禁想到,刘梅都是这样想,那其他村民会不会?
越想越生气,吴老婆子瞪着金明:“你娘整天说些下流不着边际的话,你也跟着胡闹吗?”
金明后知后觉,赶忙拉了刘梅一把,压低声音道:“娘你别胡说,别忘了咱们来的目的。”
他们是来找傅之晓要那张地契的。
横竖傅之晓也翻不出一个天,可金明还是觉得拿到地契了更踏实,这样就算哪天东窗事发别人也说不了他们的不是。
刘梅一把挣开她的手:“你瞧瞧,她这是送上来的机会,毁了她的声誉,她还能在这里呆下去么?到底是个小姑娘,皮薄,她在这里呆不下去,还怕拿不着地契?”
金明皱了皱眉:“可是把村长拖下去了啊。”
村长这一辈子为村里操持了不少事,村民都非常爱戴他,这样连带着也毁了村长的名誉啊。
刘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心,我有办法。”
说罢,扭头看向傅之晓:“想不到你这丫头尽学些歪门邪道的心思,枉费村长好心收留你,你竟然……”
她几乎是扯着嗓子尖声戾气在说这番话。
傅之晓慢条斯理洗完手,将面上的白布一把拉扯下来,只轻飘飘扔下一句话:“手术很成功,病人没事。”
什么?
刘梅和金明没反应过来。
却见吴老婆子激动地走进屋围着村长看了好几圈,有些颤抖地握着村长地手:“老头子哎,老头子……”
“村长爷爷用了麻药,现在药效没过,还没醒,等等罢。”蒹葭正要脱衣服,傅之晓赶忙阻止,“出去再脱。”
说罢又对吴老婆子道:“今晚可能会发热,到时候你得小心点伺候,伤口不要沾水,不要随便挪动以免伤口裂开,不要吃辛辣的食物,盐要适量……”
傅之晓说了一大番话,吴老婆子认真听着,遇到不懂的就提几个问题,两人一问一答,竟是将来找茬的金明和刘梅完全抛到脑后。
金明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待遇了,一时间也有了火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