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句将盘子推到一边,抽出一张纸卷摊开放在桌上,指着一处道:“少爷,这里是齐京,当初殷王殿下遇刺,根据袁大人的表述,殿下从齐京直接坠入了护城河,顺着开闸泄洪的水流一路……”他的手跟着地图上的水流滑了下来,落到不显眼的一处,“一直掉到这里。”
武雷应看了看周围的状况,那个地方只有两个城镇,一个是益阳城,一个是泗临城,除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无数个村庄。
如果她在城里也就罢了,在村里可就真不好找了。
只武句和武雷应两人,根本没办法展开“地毯式”搜索,再者可能引起齐京方面的误会和警觉。
武雷应沉默地思考着。
武句忽然又道:“对了少爷,袁大人说他将那位姑娘送到泗临城了。”
武雷应:“……”这种事情就该早点说好吗!
他重重哼了声,将地图随手一卷扔到一边:“行了,吃饭罢,咱们直接去泗临。”
武句犹豫了一下:“不和柳大人会合了?”
武雷应闷笑两声:“这你就不懂了,来迎接使臣团队的肯定是岐王无误,柳尚书虽然在,也少不得要周旋几句,我可不想费那个心,再者,找到了人,也算头功一件了。”
武句沉思片刻:“可少爷不出现,岐王不会怀疑咱们的使团有别的企图?”
武雷应拿筷子的手顿了顿:“不管他怀不怀疑,咱们两朝面和心不合,还能差到哪儿去?顶多唇枪舌剑几句,拿我不在的事情做两句文章,到时候搪塞两下就好,他们还能管得住我?”
他夹了一丝菜叶,又慢悠悠道,“再者,咱们提前赶过去和柳尚书会合不就好了?”
武句想了想方才地图上看到的场景,暗道,说得轻巧,现在所在的缙城和泗临可是相当远啊。
“赶紧吃罢,抓紧时间,先去泗临打探打探情况再说。”武雷应道。
武句连忙提着筷子开始不疾不徐地扒饭。
而傅之晓这边——
吴老婆子一张脸白了青,青了紫,嘴唇哆嗦许久,才磕磕巴巴地道:“到……到底什么时候才好?”
一张巴掌大的脸被白布蒙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灵动的眼睛,傅之晓摊开手:“止血钳。”
蒹葭立刻递了过去。
随后,蒹葭采对吴老婆子答道:“快了。”
吴老婆子被“抓壮丁”了。
傅之晓要对村长老爷子进行手术切除脏腑上生长的肉瘤,可人手着实有些不够,把小荷和蒹葭加上,也才三个人,吴老婆子自告奋勇要帮忙,可是才刚开始,她就有些撑不下去了。
鸡鸭鱼猪她都剖过腹清理内脏,可是看见自己老伴儿也像被剖腹似的,她是真的一点也扛不住。
哪怕这是在治疗。
虽然她本来也不太赞成用这样的方法进行治疗。
可村长他老人家却十分坚持,原因很简单——
他想改善一下部分村里人对傅之晓的态度。
傅之晓到杨柳村已经一个月之久,可几乎没在村里,村里人对这个姑娘既是好奇,又是疏远,这种情绪很矛盾,他们疏远傅之晓一是因为金明,二是对于傅之晓过得很好,他们内心产生的奇怪心理。
不过这实在不足为外人道。
本人都同意了,吴老婆子向来拗不过他,只好遂了他的愿。
说来也奇怪,平常人别说把肚子划开了,就是随便摔个跟头流了血,也是好大一滩血迹。
这个手术也很少。
吴老婆子战战兢兢站在一旁,一面心惊,一面疑惑。
“别傻站着了,出去烧点热水,一点要先煮沸。”傅之晓慢条斯理说道。
吴老婆子愣愣地点头:“煮多少?”
傅之晓忍不住瞥了她一眼:“两盆。”随即继续进行着手上的动作。
吴老婆子哆嗦着微微推开门从门缝挤了出去。
“剪刀。”傅之晓又摊手,蒹葭镇定地递了过来。
吴老婆子刚出门,就听到一阵敲门声,纳闷地走过去推开门,一个人影顿时闯了进来,吴老婆子躲闪不及,哎哟一声跌倒在地。
“哟,原来是吴婆婆啊。”来人用痞气地腔调说着话,“听说那个丫头在这里?”
吴老婆子愣愣抬头,看见来人是金明,顿时心里一慌——
傅之晓还在给老头子做手术呢!
赶忙爬起来道:“不在,不在!早走了!”
说着便挡到了金明面前。
金明眯着眼,在吴老婆子身上上下看了看,冷笑一声:“吴婆婆骗谁啊,我清清楚楚看见那个丫头进来了,还能有假?”
说着,转过头去问刘横:“你说是罢?”
“当然是。”刘横答道。
不管金明说的是对是错,他只要说对就可以了。
金明满意地扭头看向吴老婆子,满脸得色地扬了扬下巴:“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的,是来找那个臭丫头的,你闪开罢,免得回头伤着你了,还跟村里人说我欺负你。”
吴老婆子气得面脸通红:“我说了那个丫头回去了!不在我家!老头子生病要静养!受不得吵闹见不得风!你就不能安生一点吗!”
“谁说我家儿子不安生的?谁!”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个尖厉的女子嗓音,刘梅一把推开门,也跟着进了屋,一看是吴老婆子,顿时冷哼一声,“我当是谁,原来是这个老不死的。”
吴老婆子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
平时村里人见到她都是规规矩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