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多钟,天下着小雨,刮着四五级北风。秦小恒安排好学校和班级的工作,打着雨伞,去舒小琼家走访。他沿着洛江河南岸东行,穿过洛江街道后,进入了泥泞的土路,大风将雨点刮到他的裤管上,胶鞋上沾满了泥土。他艰难地走过四里多路,终于来到张妈村三小组舒小琼家门前。她家没有上锁,两扇门外的两个小铁圈用一根麻绳系着,秦小恒解开麻绳,走到堂屋。他望望四处,堂屋里只有几件旧农具,屋顶上靠墙边处漏着雨。此时,小琼和妈妈俩母女披着破塑料雨衣从农田匆匆回家,头上脸上身上全是雨水,看到老师又来了,她们心里一阵感动。
“你们从农田里回来了,身上都打湿了,快换衣服吧!”秦小恒见俩母女这个样子,心里十分怜悯。
“老师,你的膝盖以下也是打湿了。”小琼说着,眼睛看着老师的裤腿。
“老师,你又为我们小琼操心了,唉!”小琼妈感激地说。
“你们快换衣服吧!”他又催促着。
母女俩换好衣服,将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上,来到堂屋,与秦老师座谈。
“我今天是来接小琼上学的,她还小,身体又那么瘦弱,她不能这么早就离开学校啊!”他直截了当的表明来意。
“老师,她爸爸走得太早了,留下我们娘母子(女)四人,就靠那么几亩地,我……我实在是养不活呀!开学初,你给我们小琼出了50元学费,我不知怎么感谢你,一老这样麻烦你,我心里很不好受。”小琼妈沮丧着脸,眼睛看着地面。
“我知道你们家困难,但再大的困难也不能耽误孩子的学习啊!小琼是一个聪明好学、成绩优秀的学生,把她培养出来,将来你要享福呢。您要想长远些啊!”
“我们命苦呢!只怪她爸命短,我们现在的日子难熬呢!谢谢老师的一片好意,下这大的雨,路上又不好走。”
“我还听说小琼准备外出打工,有这样的想法吗?”他担心的问。
“她是当着我说过。”小琼妈眼角溢出了眼泪。
“她太小了,您忍心她出去?您能放心吗?您夜里睡得着觉吗?”
“是跟我们弯(本小组)里的一个裁缝师傅学做衣。人家说,‘裁缝不怕小,木匠不怕老’,跟着张裁缝学手艺,人家每个月还发一、二十元的工资呢。”小琼妈解释着。
秦小恒心里掂量着,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一百多块,加上一年几亩农田的收入,家庭开支可以过得去,每月资助舒小琼十多元生活费是可以的。况且,一个小女孩在师傅那里,表面上是学艺,实际上是为师傅做衣,一天到晚十几个小时,累得腰酸背驼,就那么点钱,学徒工实在太苦太累。他瞥了小琼一眼,诚恳地说:
“婶婶,那样的学艺千万去不得,表面上是学艺,实际上是给师傅做赶网(奴隶),给师傅赚钱。我以后每月给小琼出十几元生活费,另外,学习用品我全包了。您就答应了吧,小琼只当是我的一个幺妹妹!”他恳求着说。
“您这样说,我就更不好意思了,学生哪能那样拖累老师呢。”小琼妈摇摇头,眼睛仍然看着地面。
“婶婶,我说的是真心话,这几个月里,小琼的生活费其本上是我出的,以后,我一定更加照顾好她。您放心好了!”他再三恳求。
“老师的心意我领了,小琼也不会怨我,只怪她不该在我这里托(出)生!”小琼妈眼泪流出来了,撩起衣襟擦泪。
秦小恒看看小琼,小琼也在流泪。他站起身,对小琼说:
“小琼,我与你在后面厨房里谈谈好吗?”他抚着小琼的肩,与小琼来到低矮的厨房。
“小琼,不要那么伤心,班上的同学们都盼着你回去呢,我和他们会帮助你的。人,在困难的时候,要接受别人的帮助,你在学习上不是经常帮助成绩较差的同学吗?我们的班级是温暖的,大家都舍不得你呢。”他亲切的安慰道。
“老师——”她哭了,啜泣着说,“我也舍不得您和同学们,我妈妈太累,身体又不好,两个弟弟妹妹要读小学,我不出外挣点钱不行啊!”
秦小恒的眼角也湿润了,看着这个穷困的家庭,看着这个可怜巴巴的学生,心里更加酸楚:如果让她就此辍学,我的心将会沉浸在痛苦之中,只有让她重返课堂,我才得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