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西安的妓院集中在好几处,分别是革新街、尚仁路、尚俭路。【92ks. 】【擺渡搜免费下载馊条街道都距离火车站很近,西安火车站是陇簅呱系囊桓龃笳荆当时,很多难民爬上火车流落到了日本人没有占领的西安,西安火车站一天到晚都人流汹涌,妓院也就选择在了火车站附近这三条街道上?
至今,尚仁路和尚俭路上还有很多干那种事情的小发廊。
满堂春在尚仁路上,是一座很大的院子。我们一走进这座小院子里,就看到一个腰身像水桶的中年女人高声叫喊:“姑娘们,见客。”
中年女人刚刚带着我们在厅堂里坐定,就看到门外袅袅娜娜走进了十几个姑娘。中年女人一一给我们介绍:“这是小花,这是小丽,这是小梅……妈的,小雪怎么没来?小雪呢?”
一个姑娘说:“小雪在房间里陪客。”
中年女人粗声大气地说:“陪客也要来,这是规矩。”
我在妓院的房梁上呆了潜伏了很久,我知道过去妓院的规则是,如果有客人第一次来妓院,所有的姑娘,无论有客没客,都必须出来见过新客人,即使正在干那种事情,也要提起裤子出来见客。在过去,妓院的规矩是很严厉的。
中年女人站在门外大喊:“小雪,见客,见客。”
一个头发躺着大花的姑娘,慌慌张张地从楼上跑下来,跑进了房间,中年女人指着她训斥:“怎么?客人把你捧红了,那就翅膀硬了,指挥不动你了?”
姑娘说:“姨娘说哪里话,怎么敢呢?”
中年女人不是鸨母,而是姨娘,姨娘的地位比鸨母低,但比姑娘高。姑娘把鸨母叫妈妈,而把中年妇女这种人叫姨娘。姨娘干的是给客人介绍姑娘,出外监视姑娘的事情。说白了,姨娘就是妓院的高级打工者,相当于车间主任;而姑娘们呢?则是一线工人。
所以,当时有一句话是这样形容妓女的:吃末等饭,受头等规矩。
十几个姑娘在我们面前站成一排,有的脸上带着笑容;有的抛着媚眼;有的撅起猩红的嘴巴,做纯洁状。如果我们一个都挑不中,就必须离开妓院,不能在妓院逗留;如果我们挑中了,就可以留在妓院里,想呆多久就呆多久,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挑了一个皮肤白皙的,神行太保挑了一个黑美人。姨娘高声叫喊:“小丽的客,小燕的客。”然后,她对着其他姑娘摆摆手,其余的姑娘就陆陆续续回了房间。
小丽和小燕要带着我们去楼上的房间,我说:“等等,我们去玩几圈麻将。”
小丽和小燕听说我们去玩麻将,立即眉开眼笑,要在妓院的麻将桌上打牌,一定要有妓女陪同。打完麻将,不论输赢,都要给妓女钱,行话叫做“分彩头”。
我们坐下来时间不长,又进来了两个男子,一个长着鹰钩鼻子,一个长着蒜头鼻子,他们也各带了一个妓女进来。
麻将开张了,四个人分坐四边,四个角上分坐四个妓女。妓女的职责,就是爬在嫖客的肩膀上,笑眯眯地盯着嫖客揭起来的牌。尽管很多时候,她们根本就看不懂。
来了几盘,各有输赢。四个男人不时说点笑话,逗引得四个女人朗声大笑。麻将在友好和谐的气氛中,继续进行着。
突然,我听到外面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叫道:“青儿,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突然听到有人叫青儿,我心中一哆嗦,揭起的麻将掉在了桌子上。我向门外望去,可惜望不到外面,西北的冬季,家家户户都挂着棉门帘,窗户上也挂着棉窗帘。但是,青儿这个名字实在太熟悉了,小时候我在马戏团里,有一对孪生姐妹,一个叫青儿,一个叫翠儿。翠儿差点做了我的媳妇,可是后来她神秘失踪了。
门外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死老头子,把你的爪子拿开。这里这么多姑娘你不找,找我一个老婆子干什么。”这是刚才那个姨娘的声音。
那个男人笑着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海洋深,我就不喜欢那些女娃子,我就喜欢青儿你。”
哦,姨娘是青儿?可是,看着一点也不像。当年的青儿身材窈窕,动作敏捷,而这个姨娘身体臃肿,笨手笨脚,怎么会是青儿呢?
我拿着一张牌在愣神,鹰钩鼻子催促说:“打不打?”
我说:“打。”就把那张牌打下去。我一打下去,鹰钩鼻子就和牌了。
我的心思完全就没有在牌场上,我的心思在那个胖姨娘青儿的身上。
窗外再没有了那对男女的打情骂俏,我问坐在身边扒着我肩膀的小丽:“姨娘叫什么名字?”
小丽皱着眉头说:“姨娘……我们就只叫姨娘。”他对着另外三个姑娘说:“哎,你们知道姨娘叫什么名字?”
另外三个姑娘摇摇头。
我想,世界上叫青儿的人多得是,也许这个姨娘,只是和当年马戏团的那个青儿同名。
我们继续打牌,我不再想这个姨娘是不是青儿。
因为我和神行太保配合默契,我们连赢了好几盘。小丽亲了我一口说:“相公,你不仅人长得好,牌也打得好。”
小丽这样说我,蒜头鼻子就不乐意了,我看到他用恶毒的眼神狠狠地剜了小丽一眼。蒜头鼻子连打连输,他不但长得不好,牌也打得不好。小丽也看出了蒜头鼻子眼神中的意思,她抱着我的脖子,又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是故意让蒜头鼻子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