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非常时期开始到现在,她处处小心谨慎,待人接物,开口说话,三思而后行,生怕有半点差池。
让她没想到的是,每天忙着给别人做思想工作的丈夫,却出了这么大的事,而且引火烧身。
“你知道,我和代君语的关系,发小加同窗,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他有老病根,风湿疼的痛苦。”
“根本就没办法劳动改造吗!我去革委会为他辩驳了几句。反而,被诬陷成了坏人的庇护者。”袁养军愤恨不平地说。
这个是非颠倒,黑白不分的年月。人人都明哲保身,但求无过。像他为了好友直言不讳的人,少之又少。
林婉贞明白自己的丈夫,潇洒刚毅的外表下面,埋藏着一颗善良柔软的心。他见不得,他所亲近的人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和虐待。更不要说无缘无故的折磨了。
“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再也无法挽回,那就将错就错吧!我只是希望你的心里,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想着我,念着女儿,还有这个家!”林婉贞不再抱怨丈夫的鲁莽。轻柔地叮嘱着他。
“还好,时间不是很长,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我不能回来,你可以去看我啊!长途车只是半天的路程。”
袁养军心里感到十分对不起妻儿。她们跟着自己没有享什么福,反而让她们担惊受怕了。
“嗯,只要有时间,我想你了!我就去突击检查。你可要做好准备,随时随地接受偷袭哦!”
林婉贞半开玩笑地取悦着丈夫。
她温柔地将头,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玉藕般的手臂环住了,他硬直的脖颈,仰望着月光下,他深邃如琢的面容。
“我亲爱的老婆大人!我随时奉陪!”袁养军用坚实的双臂搂着,她窈窕的腰身,附身亲吻她的唇……。
秋
“林护士长!护士长!您的电话,好像是您的爱人,打来的!在值班室,快去接一下!”一个娇小玲珑的短发小护士,急忙跑到林婉贞跟前传话。
“哦,我就去接!”林婉贞撂下正在写的治疗记录本,脚步匆忙地奔进了值班室。
“喂,喂!是袁养军吗?养军啊!……嗯,嗯!我是林婉贞,我是……”似乎是信号不好,林婉贞听起来很费劲,过了好一会,她才确定电话的那头,是自己的多日不见的丈夫……。
“你要一些止痛药?为什么?什么?你从马车上掉下来了!摔到哪里?你怎么不小心啊!”林婉贞听到这儿,着急地直跺脚。她恨不得马上飞到袁养军的身边,看看伤势,及时处理和治疗。
“好,好!我这就取药。明天赶到你那边!娟儿,我托付给她程姨,你放心吧!”……
林婉贞经过半天,大巴车的颠簸,到达了户县的县城。她身背药箱,提着装着丈夫冬天衣物的大包袱,走了四五里的坑洼土路,终于找见了,挂着“五七干校”牌子的双开铁栅栏门……。
“林婉贞,护士长!你可来了!我在这,等了好一会儿!快,快!跟我来,我带你去见袁养军!”
林婉贞正在迟疑的时候,代君语从门里的围墙后面,忽悠转了出来。热情地跟她打着招呼。
代君语连忙接过包裹扛在肩上,领着她进了大门,沿着宽阔的大道,走了一里多路,拐进岔道。
没走多远,映入眼帘的是三间大瓦房,另一侧用油毛毡搭成的马厩,四匹高头大马在槽里啃草。
“小林啊!咱们到这间屋。养军,躺在床上呢!”代君语说着话推开了,左边的那道污垢斑驳的土灰色木门。
林婉贞随着他走进了屋里,只见脸色苍白的袁养军,睡在占了大半间房的土坯炕上,一脸痛苦不堪的表情。
“养军,养军!我来了!你怎么样了啊!让我好好看看!到底伤在哪里了?我来给你治疗了!”林婉贞一下子扑到炕头上,满含热泪的她,哽咽地问着话。
似睡非睡的袁养军,微微地张开双眼,挤出一副苦笑:“婉贞,啊贞!我还可以挺过去。就是原来的旧伤,有点疼痛难忍!”
林婉贞一听,抹掉眼泪,迅速打开药箱,拿出一包药片,取出一粒喂进他的嘴里:“老代,有水吗?给我来半杯,把药给他灌下去!他的大腿骨里有根钢钉,可能出了问题!到底咋回事啊?”
代君语递过来水,若有所思地说:“我也不太清楚。昨天,我没跟着他们出去。听齐叔说,马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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