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国的永夜一成不变,甚至没有明月的阴晴圆缺,永远是那一轮硕大而圆得如同探照灯的样子,如今被如梦似幻的“星光”抢了风头,变得更冷漠而孤寂。
云浅早晨醒来为了给屋里通风而一直没有合上的阳台门,此刻被微凉得夜风趁虚而入,精疲力尽的身体热汗涔涔,小风拂过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南瑾城连忙一把把云浅拽进被子里,柔声提醒道:“小心着凉。”
云浅此时的感受就像饿着肚子跑完了整座龙潭谷,然后又单挑了一整连士兵,浑身发软,四肢无力,连睁眼都力气都没有了。
“好歹是天国的小殿下,”南瑾城用鼻尖在她后颈蹭了蹭,“苦练了五年,怎么体力还这么差。”
云浅叫苦不迭,哼哼道:“你别说风凉话了好吗?”
“哪里是风凉话,明明都是我在动”她短短的头发露出一大片光滑细腻的脖颈,让他可以毫无阻碍地啃来啃去,明明刚结束一场不可描述的运动,却好像有些意犹未尽。
云浅于事无补地躲着他的鼻息,在他怀里蹭来蹭去,轻声抗议道:“痒啊。”
某人不予理睬,置若罔闻。
于是不得不采取特殊方法,本来还想给他点面子的云浅反手在他腰眼上一掐,南瑾城顿时抖了一下,整个人差点弹起来。
“小伙子,你在我这也是有把柄的。”云浅得意洋洋道。
南瑾城:“”都怪他禁欲太久,或者说太久没有让人碰过自己的身体,也没人敢碰,自然而然忘记自身还有这样难以启齿的缺点,也就是云浅,拥有六年前记忆的云浅,才会知道这个小秘密。
云浅觉得现在美好得像梦一样,空气中甚至自己身上,都是南瑾城的味道,那是一种雨后清醒空气中的草木香,再加上他手指间淡淡的烟草味道,形成一种“南瑾城香”,总是令她心驰神往。
说来也真是神奇,元神和ròu_tǐ基本无异,依旧有三十六度左右的体温,依旧有七情六欲,依旧要吃喝拉撒要呼吸只不过最后一项可有可无,即使不吃不喝没有氧气也死不了。只是,有一点——
脉搏没有动静。
更何况南瑾城这般没有心脏的。
云浅陡然升起一阵难过,翻了个身埋进南瑾城怀里,靠近他左胸口位置屏息凝听。
怦怦,怦怦
她听到了来自自己胸腔里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南瑾城看出她的意图,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我的心脏为你跳动,说出来是不是挺浪漫的,嗯?”
云浅莞尔,突然想到他从没有说过甜言蜜语,眼下这句也是为了哄她开心,听起来也并没有诚意,不过她还是如同掉进了他的蜜罐儿里,愉悦又心酸地“嗯”了一声。
他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轻抚着她短短的头发,从头顶抚到发尾,再用指尖在发尾打着转转,那样子和撸猫没什么两样,反正她每次摸她家奶酪都是这般。
“不好意思啊,一个激动就削了发,不是你最爱的长发了,遗憾吗南先生?”云浅任由他摸,只是不合时宜地在想,短发比长发更容易油,他再这么摸下去,恐怕撑不到早晨了。
“现在这样很好。”南瑾城低头亲了亲她的头顶。
“不喜欢长发了?”她问。
“喜欢,可是更喜欢你现在这样。”
第二天找来了地国的理发师——也是生前做这一行的魂,给云浅那一头因为仓促而草率割断的参差不齐的头发修整了干净,看起来神清气爽很多。
是曾经那个活泼欢脱,似晨光朝气蓬勃的小姑娘啊。
她看起来没变,但南瑾城知道,她再也不如以往的无忧无虑,五年的光景对于神职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但足够让人成长成心思细腻的大人模样,也总要面对那些极力埋藏在封土之下“跃跃欲试”的真相。
这让南瑾城开始患得患失,忍不住又一次问云浅一个问题:
“你会离开我吗?”
这种曾被他嗤之以鼻的多愁善感疑问句没想到有朝一日出于自己口中,往往说这句话的是电视剧的女主,面对风一样的男子,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确定对方是否会弃自己于不顾。
可他现在需要“风一样的女子”——云浅的答复。
只是她十分逃避这个问题,含糊其辞,巧妙的把话题转移到大家都愉快的方向。
“什么啊……你想吃小面包吗,我教你做吧。”
尽管南瑾城清楚,她其实心里早有答案。
因此他只能陪她短暂的逃避现实,就像没完成暑假作业先在家欢腾了两个月,尽管知道开学必死无疑,但还是忍不住放下手里的游戏机,那种在快乐中担忧,在幸福中纠结的情感,直到“开学”到来那天,再去考虑以后怎么办吧。
“火小点,糖快焦了。”云浅一副甩手掌柜的气定神闲的模样,悠闲得很欠揍,“你闻闻,是不是有点焦味了……”
南瑾城:“……”
“哎呀,毁了毁了,做成‘焦糖乳酪’了,”云浅恨铁不成钢,不过又话音一转,“好像也不错。”
南瑾城越来越佩服自己的耐心和脾气了,要是换做以前,面前这一片“鸡飞蛋打”的场面他早就一气之下全烧了顺便把一旁挑三拣四只说不做的那位扔进火里炖汤喝,只能说明谈恋爱害人不浅,连最基本的威严都被小姑娘一个期待的眼神或夸奖的语气消磨得荡然无存。
“你是要把我培养成个厨子吗?”南瑾城边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