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启程前往齐国都城,一路马不停蹄,也要花上两日。就算孝淑公主再笨,也知道进了都城就不大好动手了。不过好在还有两日。对她而言,这短短两日已是足够。
老实说,长生对她还是颇为期待的。毕竟路途遥遥百无聊赖,有人和她互相算计当真称得上一大乐事。
说来说去,都是这些深宫女子太闲了,芝麻绿豆大的事也要勾心斗角。孝淑公主自小长在宫中,自然秉承一贯做派,处处做戏,处处算计。
头一次,她诬赖长生偷了她那根价值连城的百鸟点翠簪钗。人赃并获,抵赖不得,长生原也未曾想要争辩,倒是默如川蹦高跳:“不就一个簪子,值多少钱,我十倍赔给你!”
拼死护短,寸步不让,把堂堂公主气得说出要和他断绝兄妹关系这类话来。
长生什么也没干,更是什么罪没受,白白站在一旁看好戏了。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她买通侍卫,夜半无人时放火去烧长生的帐篷。长生稳坐不动,任她去烧,只等仲无期不要命地冲进火海将她救了出去。
背后烈火熊熊,身前是围聚过来的众人,仲无期横抱着长生,两人皆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却无端有种苦命鸳鸯既视感。
孝淑公主咬牙切齿,美眸圆瞪,差点把一排牙根咬碎。
第三次,她也算长了教训,干脆不玩阴的了,亲自登门拜访。她挑了个公子默仲无期皆不在身边的好时候,一见面扬手就是一巴掌朝长生招呼过去。
只是她纤纤玉手还未落下,就被柏寒牢牢攥住。
“殿下,气大伤身。”
柏寒一张脸阴沉得如同结了冰,话一出口整个气势就像要吃人似的。孝淑公主随身的几个侍女哪儿见过自家主子受这种欺负,当即就扯嗓子喊:“放肆!你可知你挡的是谁!”
“齐国公主,金枝玉叶。一言不合就动手,有失体统吧。”
长生迎上孝淑公主尖利的目光,平淡得像看着久别重逢的故人。她撩起裙摆,端着架势,不卑不亢跪拜磕头。
“见过公主殿下。”
见她如此,柏寒表情还是冷的,却也迅速撤回手,依礼下跪。
孝淑公主自知此次是遇上狠角色了。方才自己那一巴掌打得出其不意,却还能被轻而易举挡下,可见这女子一直跟在长生身边毫无存在感,倒是个有真本事的。
自己从前怎会小觑了她们。
再去审视长生,她心中就多了几分顾忌。底气不足,自然气势就弱了一半,这些细微变化长生都看在眼里,不由感慨到底还是年轻啊。
她起身,仍垂首不抬,一副恭敬谦顺的模样。
“不知公主殿下匆忙赶来,是又丢了什么东西,要从桃花这里找吗?”
孝淑公主一听,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你还在装给谁看?你以为我王兄护着你,仲无期也护着你,你就能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休想!”
她重新找回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一甩长袖掉转方向,朝这帐内正中央的软榻走去。她稳稳坐于榻上,眨眼就成了这营帐里真正的主人,昂首挺胸朝她的侍女拍了拍手。
不一会,侍女端着托盘走了进来。长生定睛一看,盘中放着匕首白绫还有一瓶鹤顶红。
“你既要死,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先前种种,是我故意设计害你。你能活到现在只是运气而已。明日就到邺城了,你再多挣扎也是无用,就算眼下我不杀你,母后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这番话说得倒算心平气和,这个节骨眼儿上,真是难为她了。
长生抬头,惊骇之余,更多的是哀怨。她眼圈微微泛红,更显楚楚可怜,逼真得让柏寒都不禁为之一动。
“为什么……我只是区区弱女子,我什么也没做过……”
孝淑公主骤然拍桌:“你还要装?在大晋王城勾引我王兄,在驿站假装晕倒勾引我夫君仲无期……真不愧是卖笑的贱婢,是个男人就往上贴。就你这模样还想一步登天做世子妃?醒醒吧!”
“我没有!”长生忍不住大声争辩,“我从未想过要做世子妃,我……”
欲言又止的表情,在看到孝淑公主越发难以置信的眼神后,长生像在逃避什么,噤声低下头。
“不想做世子妃?”孝淑公主终于明白过来,口中下意识重复,“……你说你不想做世子妃?”
长生耐心停顿了好一会。
“我和无期哥哥……我们……”
“无期,哥哥……?”
短短四个字,却如同晴天霹雳,孝淑公主一字一顿地念着,情绪几近崩溃。
“……贱人,贱人!”
她不顾一切飞扑过来掐住长生的脖子。这次倒不用柏寒出手,长生自个儿就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禁锢在原地。
“公主殿下,你明白得太晚了。你总想着要害我,却不知无期哥哥正是被你这样亲手推向我。”她俯在孝淑公主耳边,脸上明明还是一样的表情没变,语气却满是讥讽嘲弄,“你猜,他回来后若知道你将我赐死,他会怎样?”
“你威胁我,你敢威胁我?!”
孝淑公主猛地推开长生,失去理智般抓起托盘中的匕首。
“就算杀了你又如何!你就是个伎女,我想杀多少就杀多少!你真的以为仲无期会爱你?你有什么资格,你也配?!”
她朝长生狠狠地一刀刺下去。
“他只爱我一个,他心里只有我!”
虽然长生觉得自己这戏演得就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