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天色虽然仍未到黄昏,可云客城城西郊外的十里坡却渐渐阴暗了下来,城西破庙周遭都弥漫着浓浓的雾气。赵夜生被沈月初搀扶前行,二人面露警惕,不时朝四周看去。
“沈姑娘,待会千万凝神小心。”赵夜生服过百草丹后气息渐渐平稳,说话也稍显流利。“这城西破庙在我们那夜离去之时尚未有如此大雾,只怕此中蹊跷,不可大意。”
沈月初闻言也是点头,“按理说天色尚早,日头也还高,这一会儿的功夫,雾气不可能凝聚这么浓。只怕不是有妖人作祟,就是此地布局大有古怪。”
“不过说来我们进来这迷雾也有一阵了,目所能及不过周身三五丈左右,少说也应该要走到那吴王破庙了,可如今却似乎仍在原地打转。当真古怪!”
赵夜生听罢,略一沉吟,又向四周看了一下,说道,“沈姑娘说的是,况且那黑衣人应该也追进来了,却不见四周有何动静,只怕这地方已被摆下迷阵,我们可能已经被困在这儿了!”
沈月初也是眉头一拧,“会不会是那黑衣人所为?”
赵夜生微微摇头,说道,“若是那黑衣人所为,只怕我们现在已经被他擒到手中。我猜那黑衣人应该也已经被困,我们目前应该还算安全。”
“也对,只是这般处处被动,实在是让人恼火。”沈月初略显焦躁,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对赵夜生说道,“我见你先前施展火色法剑,却是从未见过,不知出自何门何派,又是何等功法?”说完自己便是一愣,暗骂自己多嘴,这师门问出口还好说,只不过这功法是一门一派的要旨机密,怎么能随便透露。
赵夜生闻言却是微微一愣,笑着说道,“让姑娘见笑了,那是‘毕方式’,是我目前仅能运转的几个功法招式之一,至于师门名讳和功法,本不该瞒着姑娘,不过师命难违,却是不便透露。”说完不禁歉意地看着对方。
沈月初见对方没有怪自己孟浪,心下微松,忙转移话题,“那你可能催动些许功力,试试这雾气真假?”
赵夜生却是微微摇头,说道,“实非在下不愿,只不过一来我伤势颇重,运转不起修为,二来我怕火光一起,让那黑衣人借火光追来,更何况这雾气之中也不知藏着多少杀机,至少那破庙里那尊便是其一。”
见沈月初面露遗憾,赵夜生也是不忍,开口道,“只怪我修为不够,师门功法才刚刚入门,不然便可动用秘法直接让这雾气为我所用。不过此刻却是可以尝试催动一些粗浅法门,试试这雾气真假。”
沈月初心下骇然,心里不由得想这人师门究竟是什么来历,先是毕方仙剑的绝妙仙术,又有火人破灭的绝杀之法,而今又是简简单单地说可以驱使这来历不明的雾气为己用,当真是神奇之极,只不过云来国境内从未听闻哪家哪门能有这般高深绝妙的秘法,难不成他师门来自云来国之外?
沈月初这般想着,却突然见赵夜生又要强运功法,才想起来眼前这人,忙制止道,“别了,你伤势未复,不要命了?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慢慢前行吧!”
不过她心里仍是惊讶,不断疑惑这人究竟什么来历,功法刚刚入门就这么厉害,继续修炼又是何等景象?真不知道有了如此师门,却为何还要去参加什么云来会武去搏什么宗门机缘,当真古怪之极,不过她此刻也不好多问,只得作罢。
“沈姑娘多虑了,应该不碍事……”
“不碍事什么呀,万一伤势加重可如何是好?”沈月初却是不让,倒是让赵夜生心头微暖。
赵夜生面色犹豫,刚想和沈月初说什么,忽听得有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不觉心底一惊,下意识握紧沈月初手臂,向前迈出一步,护在沈月初身前,目光朝声源处看去。
沈月初听到声响也是双眼一缩,这雾气浓浓,所见之处不足十丈,先前丝毫声响没有,此刻却突然传来这咚咚的脚步声,如何让人不惊,正要向前看去,忽然发现赵夜生竟然向前一步护住了自己,猛然心底一颤,美目怔怔地看着赵夜生强撑着的背影,一时竟有些愣神。
赵夜生没注意到身后沈月初的动作,却是凝神看到一双猩红的目光在前方十丈之外闪动,血色瘆人,惨惨戚戚地乌鸦叫声隐隐约约从雾气深处传来,伴随着血色双眸渐渐拉近,让人心底不由得随着脚步声呼吸。眼见那血色眸子正慢慢向他二人走来,咚咚脚步声也从那儿传来,二人心中更是紧张。
赵夜生护着沈月初的手臂稍稍用力,拉着沈月初后退一步,,低声道,“沈姑娘小心了,这东西应该是破庙那位,不可大意。”
沈月初目光复杂的看着赵夜生拉着自己的手臂,抬头看了赵夜生一眼,见他凝神戒备着对方,却不忘重伤之下还顾着自己,心底颤动,伸出玉手牢牢抓住赵夜生胳膊,也向前一步,不顾赵夜生的诧异,看着前方咚咚而来的身影,轻柔却坚定地说道,“我不会看着你一个人,让我和你一起!”
赵夜生神色微顿,眼中精光一闪,却觉得心底的那丝忐忑减缓了许多,握着沈月初手臂的手情不自禁下滑,轻轻握住那泛着清冷的玉手。刹那间,两人身形都微微一顿,赵夜生见沈月初没有阻止,心底更加高兴,只觉得对面迎来的那脚步声似乎也不那么刺耳了。
沈月初在被握住的刹那也只是微微恍惚了一下,随后便是猛烈的心跳声,让她不禁面色更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