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蓟州靠近戍阑的沙荒之地,军队人马众多,所以不管是大将还是小兵,都会去那处死湖里洗澡,只是湖水腥臭,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有人去那里洗澡。
钟离栖已经半月都没洗过澡,身上抠痒难耐,无法忍受,这才不得已让百里去挑担子。
百里作揖,遂想退出营帐,然视线飘到正在被医治小狼崽,转念一想,便站起身,钟离栖先于他开了口:
“有我在,你且放心。”
听着这番话,百里流丹心里恍若被暖流滑过,他点头,“谢将军,末将告退!”
此事才算正式告结。
时值五月,蓟州远在边陲,夜晚便也凉风飒飒。
百里把挑来的水全都灌进一粗制木桶后,便对着一处正在用帕子擦拭铁剑的钟离栖说:“将军,水弄好了。”
钟离栖没有对着他,应答:“行了,你出去吧。”
这时百里不识相的说,“将军,末将愿为将军更衣入浴。”
那边钟离栖一听这话,脸色霎时铁青,但仍平淡说道“去外面呆着。”
百里见此,只好弯身告退。
而百里一掀开营帐,便见着账外有则三五将士,巴头探脑。他眉头微皱,小声怒斥,“你们这群小厮,站这作甚!”
而被唤作小厮的将士们多则挠头哈笑,其中一人小声说着:“百里将军,咱们就是好奇,你说那钟少将军战场上杀伐决断,是大梁战功赫赫的‘铁将军’,就算平日里也是位五大三粗的好男儿,怎的从来不让人近身,更别说是一起去河湖里畅快酣游了。”
“莫不是……将军有隐疾在身?”一位才来不到半年的十四小儿猜道。
百里一听这话,立马使出一拳头打在那不知趣的孩儿身上,“怕是猴皮痒了吧,说什么呢你。”
而这时,帐内突然传来一阵声音,“莫不是军中纪律松散,才使得你们这些泼皮如此打扰本将!”
钟离栖话音不悦,声气沉沉,惹得六人背脊一凉,百里赶紧携着身旁几人的手臂,欲离开,“还不快走。”
士兵见状纷纷边做噤声手势,边返身离开。
而这时钟离栖又说,“就请百里将军守在账外,听从本将差遣。”
百里赶紧道:“是,将军!”
于是乎,此将军营终于安生,而里面的钟离栖也终于能安静的,入浴。
冷油灯下,斑驳帐内,旧食涩,浴水凉,破衣浊,新裳寒,人儿却道只为家国天下,不为华衣贵食逍遥殿。
大梁之内,人人赞道天下安生全凭铁将军;而大梁之外,人们只怨他毁了他们的家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劫富劫穷,人神共愤。
只奈何行军之道,怎信一方谣言;家国之道,无非他是梁国人。
钟离栖的道,只言他是大梁人,是大梁的铁将军!
纵使身上受了百十刀口,浑身挨了数千唾沫,他也毫不后悔自己是位为国争光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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