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蛮人养狼的地方在城中一处偏僻之地,此处靠近城墙,房屋已被昨晚的大火烧毁,只剩下残余的几根木柱和烧毁的残渣留在这,所幸昨夜钟离栖带领了士兵在前方作“障眼法”,连蛮出了全部军狼出站,这才没有让它们被无辜烧死,只是狼最怕火,看到上空漫天的火把火箭纷纷向它们袭来,就算是人也会阵脚大乱,还奈何得那些狼群如何作战,只得纷纷出逃。只是可惜,钟离栖虽平日心善,但一到战场,凡是威胁他的军队的,他都会毫不留情,杀之,以绝后患。
战争之后狼群剩下的几十匹全都被士兵安排带到了这里,尽管现在如此狼藉,但眼下确实是安置它们的最好出处。
一路上有士兵给百里流丹行礼,他都微微颔首,但脸上从进到这之后却一直僵着,只因看到那些被处理的狼崽,于心不忍。
他虽一介武人,但一向喜欢畜生,家里也养了很多牲畜爱宠。
走到一处还没被烧尽的房屋,百里进去,看到一众士兵围成一团好生热闹,百里流丹本就满心抑郁,现在看到这堆不成规矩的他们顿时发了火,“你们在干什么?”
众士兵原本饶有兴致,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怒吼,纷纷转头看见是百里将军,他们也顾不得这种“余兴节目”,全都跪在地上,哑口道,“我……我们……”
百里见到他们这般,倒是一时失了些火气,重重出了口鼻息,“行了,都起来吧。”
说罢,各士兵站起,而百里流丹也往他们聚集的中心走去,众人面面相觑。
百里走去,见那地方铺了一层枯稻草,躺在稻草上的是一只怀了孕的母狼,此时正尽力生出小狼崽子。
从没见过狼生崽子的百里流丹这时来了兴趣,嘴上抹出了一笑,蹲下身眼睛直溜溜的看着它生孩子。
众人见一向稳重的百里将军如此这般孩气,全都捂着嘴偷笑,而一边的百里流丹看着眼前的母狼着迷,也就没有注意到众人的调笑。
约莫过了半时辰,雌狼终于生出了一胎狼崽,百里流丹一个高兴,大声喊了声“好”!众人在一旁也看得及其激动,一时整个破烂房屋响彻着男人的呐喊。
只是过不了多久,百里见母狼剩下第一胎之后就没了声息,一动不动,一时意识到事情不好,忙站起抓着身旁的一人问道,“它怎么不动了?”
那人见将军此时恼怒,吓得口齿不清,“这……将军,属下也不知啊,可能是昨夜受了惊吓,兴许是气数已尽呢。”
百里流丹此时局地钥天,顿时松开那人的衣领,忙蹲身触摸母狼的身体,发现它的身体开始冰凉,百里急的双眼血红,双手胡乱摸着它的身体,却摸到雌狼的肚子还是大着,应是还有几个小狼崽还在肚子里没来得及出来母亲就死了,百里揪心,但没过几秒看见蜷缩在雌狼身边的那只奄奄一息的狼崽,心下一紧,抱起它就往外冲,众人猜不透他要干什么,只能纷纷绕道。
过不了几时,百里抱着狼崽进到军医营帐,由于心里太过着急,没有看见一边坐着为受伤士兵诊治的钟离栖。
“曹军医,这只刚生下来的狼崽快不行了,快治好它!”百里流丹失了分寸,把狼崽放在曹军医面前的担架上,抓着他的手臂。
“这……”曹军医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他才刚要给身旁身受一箭的士兵拔箭上药,怎么会放下将士不管却去管一个畜生。
百里见他犹豫不决,顿时一急,立马拔出一剑挥向曹军医,吓得军医差点后背贴地。
“住手!”
百里流丹听到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忙回过头看,只见那边刚为病人诊治好的钟离栖起身,凌厉的双眼紧盯着他,让百里顿时找回理智,手中的剑一下落在地上,发出“叮叮铮铮”之音。下一瞬,百里已蹲身等待前面缓缓走来的将军的发落。
“将军。”他头低着,不敢正视钟离栖。
好久,钟离栖未曾吐出一字,周围人也不敢作何表态,百里流丹也一直低着头颅,双眼紧盯地面。
“百里流丹,你可知这是何地,岂能任你胡来!”钟离栖说话掷地有声,他实在是料想不到一向稳重的百里流丹今日如此失态,当真是有点失望。
百里羞愧于地,但看到担架上奄奄一息的小狼崽,终是脑热一般不管不顾之后的下场,“将军,请你准许救治这条无辜的狼崽,牲畜也是一条生命啊,它的母亲,就为了生下它而逝,它不能再随着它的母亲去了,将军!”
钟离栖一听这话,终是恼了,但看到那条小狼,他始终是无法坐视不管,遂唤来另一位军医为它治疗,那期间百里一直单脚跪在地上,而钟离栖也没有管他,后舀了盘水边洗手边冷冷说道:“百里,在战场面前,甚至任何时候,人的命始终是大于天的,我或许这样说是挺残酷,但你说狼母为产子丧生,实在可怜,可你看看眼前危在旦夕的士兵们,他们又何尝不是自己的母亲十月怀胎、含辛茹苦的生下来的,难道要为了圣人眼中的‘大我’,而去牺牲小我?”她哼笑,“本将做不到。”
百里如朱砂般红润的唇被紧抿成一根细细的线,他心里思量着将军的一席话,不到半响,他终是双手一拜,整个半身都伏在地上,做讨罪状:
“请将军责罚!”
钟离栖用身上最外层的深黑衣料擦拭手上的脏水,听到百里的讨罪,他便说:“天热燥闷,就罚你去十里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