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丹青见她如此冥顽不灵,气急败坏地冲将上去,一记手刀将她打翻在地,怒喝一声道:“反了你了!想干什么!”
江雨归再次执拗地从地上跪坐起来,眼珠血丝满布地迎上于丹青惊恐的表情,她刚欲再张嘴,只听金台下爆出一声大吼:“江雨归!”江雨归茫然地循着声音看去,却发现段君悦站在不远处抖成了个筛子,他再也忍不住,两行热泪夺眶而出,无力地恳求道:“师妹啊!你不想活了吗?算我求求你了,别再闹了,好不好!”
此时南乔也终于看不下去了,走上金台,轻轻按住于丹青的肩膀皱眉道:“好了,干嘛呢这是?”
江雨归只觉得自己身上刚才吊着的那口气被一瞬间抽走了,身体一软跌坐在地上,段君悦见状,也不顾几名弟子阻拦,几步冲上台去,一把将她拥在怀里,江雨归整个人像是一个坏掉的木头人儿,一点反应也没有。段君悦看着她肿起来的半边脸,心一瞬间碎成了八瓣,将头埋在她的肩窝,不能自己的抽噎起来。
于丹青深深吐出一口气,刚才眼见江雨归就要发疯,他当时心就凉了一节,唯恐上面那位反悔,再治她个以下犯上,目无师长的罪,看来段君悦这小子关键时刻,还算深明大义。
于丹青决定立刻结束这场闹剧,道:“师父!是徒儿平日里教导不善,把她惯成这等疯癫模样。”
怀虚真人表情玩味地看着金台,依旧只是点点头,道:“带回去好生管教吧,此次只是稍稍作惩戒,若有下次,玄清怕是也不能容她了。崔诚。”
崔诚起身而应,道:“弟子在。”
“你便去准备吧,只是今天刚刚饮下无常调息,不宜大动灵力,明天一早执行完成即可。”说罢,怀虚真人站起身来,两边的小道童立刻上前帮他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摆,“大家须谨记初心,摒除杂念,时刻谨言慎行,这便散了吧。”
“铛,铛,铛”三下沉重的钟声响过,对玄清的绝大多数弟子而言,今年的清心大典可谓是终身难忘。
典礼过后,于丹青怕江雨归干出什么过激事来,依旧把她锁在别院里,临走前恨铁不成钢地咬牙道:“之前嘱咐你的话都听到狗耳朵里去了!看看你今天的德行,就是愚蠢!不要命!你自己想不清楚,下回我也救不了你了!”
江雨归现在和他好比仇人相见,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若师父所谓的救是如此救法,那快不必了吧!”
于丹青被她怼得胸口生疼,眯了眯眼道:“好啊!好你个白眼狼!”说完大力摔门而去,两扇门板差点让他拍成木头渣儿。
夜深人静,江雨归躺在比石头还硬的床板上,睡得很不安稳,几个乱七八糟的梦境交缠在一起,一会儿梦见龙吟山下的大火,一会儿梦见宵月手上拖着蓝色的幽光,朝她诡异地笑着,一会儿又梦见师祖那张冰山脸像戴了面具一样,突然一片一片碎裂开来,扑哧扑哧地往下掉……
正在她翻来覆去将醒未醒之际,突然听见“吱呀”一声响动,她登时睡意尽消,腾地一下坐起来,低喝道:“谁!”
“臭丫头,你睡得倒高兴!将姑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来人正是紫衣女。
“姑姑!”江雨归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一翻身跳下床,向紫衣女扑去,她像是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孩子看见亲娘一般,一头扎进紫衣女怀里,带着哭腔道:“姑姑!你怎么会来!你快救我出去吧!”一阵温暖从紫衣女的身体上传来,江雨归顿感安心,真的不是在做梦!
紫衣女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怎么了?谁还能欺负了你啊?”
江雨归仿佛抓着一根救命稻草,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尽数讲与她听,其间十分激愤地大骂了于丹青、陈逐星、柳如晦、宵月、怀虚真人,崔诚捎带手的小骂了一下,最后嚷嚷道:“怎么办!以后怎么让我有脸活啊!”
紫衣女耐心地听她抱怨完,面纱之后发出一声轻笑道:“怎么不能活?你以为你的脸面值几个钱?”
“怎么不值钱了!我要是真有罪过也就罢了,但什么时候想活得明白点也成罪过了!”
“呵!在一些人眼中,这就是罪过。”紫衣女顿了顿道:“别告诉我你想活成什么样,先问问你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如果你想选择一条不一样的路,那你就要敢于担负起这条路上众人加之于你身上的诸般恶名,这世间的对错,都是活到最后那个说了算的,你这点儿小惩小罚算个狗屁!现在就寻死觅活,一点大事也办不得,我看你趁早别再讲你那个所谓的什么道义了!”
“我!”江雨归顿时语塞,这人到底是来安慰她的,还是来给她添堵的!她双臂往怀里一揣,赌气地坐在桌子上,道:“哼,你们一个个的就知道说我!说完了的话,姑姑请回吧!”
紫衣女对她的态度毫不意外,毕竟年轻气盛的人总要自己撞碎了南墙才能稍微悟出点儿东西的,她缓缓地走到江雨归身前,十分爱怜地在她头顶上揉了一把,温声道:“好,丫头,那姑姑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江雨归一怔,刚才自己说的只是气话,姑姑难道生气了?可她的声音听起来又不像,便问道:“姑姑?姑姑什么意思?”
紫衣女的手从她头顶滑下来,在她的脸上轻抚了片刻,道:“今天本就是来和你道别的,我修期已满,这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