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内院。
御书房内,皇流云半倚在软榻内,手里拿着奏折,垂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看着。年仅十四的他身上并没有少年特有的稚嫩年轻,反而透着一股深不可测的气质。
伺候的太监总管刘安细声细气禀告着:“皇上,这凤家三小姐在门外从午时一直跪到现在…”
皇流云翻页,眼皮都没抬,皇族人特有的高贵血统让本就长相出色的他更加有一种与年纪不符的风雅和慵懒,半刻后才开了金口:“哦?那三小姐,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刘安擦了把冷汗回道:“沉鱼落雁不足形容,闭月羞花尤为不及。凤相长子长女都已是人中龙凤之姿,凤三小姐比起她哥哥姐姐,更胜一筹。”
“凤相可真是半点都让孤挑不出缺点,连子女都比别人家出色。好不容易揪住了个小辫子,刘安,你说怎么办呢?”皇流云翻身坐起,踱步到窗边,远眺夜空,无星无月,云厚风大,半夜可是会下雨呢。
刘安冷汗滴答滴答流:“那让…”小心看了眼皇帝,他又补充道,“凤三小姐傍晚时分自个儿吃了饭,正好好跪在那里呢!”
“嗯?”皇流云讶异地抬高了些许声音,终于有了一丝少年的好奇,居然有女人敢在他面前求恩还不忘吃饭,清越的笑声响起,“那就让她跪着吧,我倒要看看,她能跪多久。”
“是。”刘安躬着身推出门,却被皇流云叫住。
“天牢里吩咐加吧炭火,今夜有雨湿气重,孤可不想见到凤相缺胳膊少腿,担了暴君的罪名。”
玄武门外,凤幽捶了捶腰,这才跪了一天,竟然会如此腰酸背痛!果然那些狗血的电视剧中动不动晕倒、人工呼吸什么的还是有点道理的。自认身强力壮的凤幽哪里肯中途放弃,不顾禁卫军别样的目光,起身活动了片刻,又跪了回去。
深夜秋露凝重,凤幽裹紧身上的衣服,闭眼运功疗伤——师门特有的内功心法不仅可以缓解疲劳、养颜美容,更可以排毒解毒。等候真气在体内游走两个小周天后,她才感觉舒服些。闭上眼睛假寐了一会儿,她开始细想这件事情过后,该如何是好。
若是父亲愿意辞官隐退,那便再好不过。若是父亲执意继续为官,就近来看必须找出幕后真凶,然后连根拔除!放远点看,世代没有不落的太阳,王朝如此、家族更不可避免。大哥凤雪莹性子懦弱、偏偏又爱惹祸,指望他真正继承凤府是不可能的。二姐泼辣彪悍,以后即使嫁人若是不收敛性子,照样能给凤府添麻烦。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这种态度,凤幽无法拿出来用在家族的身上。她的骨子里流着凤家的血,无论兴衰荣辱,她与凤家已经密不可分。以往凤幽还有些想找小自由、小天地的心思,而现在,她已经开始打散这种念头。
责任,就是无法避免的义务。
天空中闷雷滚滚,风起云涌,不消片刻,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靠!喝凉水都能塞牙缝!”凤幽咬牙暗骂一句,赶紧打开叮铛送来的伞,这才发现叮铛这小家伙贴心得很,伞是大号的油伞,里面居然还放着一小竹筒清水和一袋瓜子...
于是凤家三千金,顶着瓢泼大雨悄悄嗑了一晚上的瓜子。第二天,天气阴沉,下了一整夜的雨早已停下,凤幽收拾好垃圾,等着自己的侍女送饭过来。她有预感,小皇帝很快就会耐不住好奇心,召她入宫。
事实证明,有时候太过自信也不是件好事儿。这小皇帝貌似铁了心要看她笑话一样,一整个白天都没见动静。不仅如此,这玄武门中来来往往的朝臣、家眷比起以往多了不少,个个伸长了脖子看八卦。
凤幽甚至看到了辛淮天那家伙,穿着正儿八经的朝服,匆匆进去、匆匆离去,连一眼都没有看她。
白天铃铛和叮铛姐妹俩正午时分来了一次,送饭按摩,甚至是补妆修容。然后很快她们便离去。凤幽尽量想保持大家闺秀的形象,虽然身体疲惫精神倒也不算太差。就这样熬到又一个晚上。
夜黑风高。凤幽真想回家洗个热水澡,痛痛快快把这些该死的倒霉事忘得一干二净。今日的天气又冷上几分,她搂紧衣服,身体有些瑟瑟发抖,正在她苦于寒冷无人关心之际,肩头披上一件尚且留着余温的披风。凤幽抬头一看,居然是她那个没心没肺的哥哥,凤雪影。
“大哥,你怎么来了?”凤幽说不感动是骗人的,现在看到凤雪影那张英俊却总是透着窝囊气的脸,也觉得无比亲切,她微微抬手抓住凤雪影的袖袍,轻声说道,“大哥快些回去,皇宫外闲杂人等不好久留。我没大碍,估计不消多时,便可回去。”
“三妹!跟我回去吧!”凤雪影眼中血丝密布,显然没有休息好,本来懦弱的性子这会儿倒是显出几分硬气,“爹爹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死!求人也要有限度,大哥想过了,爹爹不会有生命危险,最多咱们凤家回到江南,做普通百姓也挺好的!”
“嘘——”凤幽狠狠掐了把凤雪影的手,“这话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再说了,父亲让你应试,你说说你都几年了,年年开天窗!等父亲娘亲们老了,咱们靠什么吃饭?嗯?靠你这细皮嫩肉比女人还精致的手?”
“我,我...”凤雪影挠了挠脑袋,不满地咕哝着,“人家也才刚十八而已...”
“人家?”凤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几乎要仰天泪奔,“大哥你不争气也就罢了,居然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