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音吐了一口气,轻声道:“本来已经止住血了,只是刚才动得太急,一不小心又扯伤。”风辰夜依然静静看着那处伤口,未曾说半句话,半晌,他忽然道:“既然受伤了,便要好好处理,放任只会让它越来越严重。”他走到一旁的矮柜前,从里头翻出一瓶金创药,回到锦榻边坐下后,亲自为她处理着伤口。九音一直不安地看着他线条完美的侧脸。他的动作很轻柔,不管是上药还是包扎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她一般,这一刻他的眼神也是认真而虔诚的,整个人完完全全就像变了个样一般,与平时那个冰冷残酷的逸王爷简直差天与地。九音没想到他会对自己做出这么温柔的事情,视线落在他脸上,竟完全移不开半分。忽然他抬起眉角对上她的视线,九音躲避不及,两道视线就这样纠缠在一起,之间的温度也渐渐高涨。没有不安,也没有抗拒,这一刻她看他的眼神竟是痴迷中待着一丝困惑的,这样的眼神,让他迅速沦陷。他霍地站起,随手把瓶子丢在一旁的矮柜上,举步就往门外走去。直到那抹高大的身躯从视线里消失,九音才蓦地惊醒过来,意识回来了,才发现自己刚才居然一直看着他发呆。心里有点慌,更有着不安。风辰夜并没有走太远,只是出门交待了青衣一点事,便又转身回房。这次,他进门之后便随手把房门关上,径直来到榻边,伸手褪去自己的衣袍。九音眼底顿时闪过一抹恐慌,她不自觉缩了缩身子,想要往锦榻内侧躲去,但,风辰夜已经在身旁坐下,一把扣住她的腕。“慌什么?今夜来这里,难道不是为了伺候本王?”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甚至还隐藏一抹寒意。九音没说话,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他一眼,才又慢慢躺了回去,小手,放开了一直揪紧的被子。“天色不早了,王爷,就寝吧。”风辰夜薄唇扬起,随手一扬,锦榻两侧的纱幔缓缓落下。两具身躯再次紧紧贴合。这次,他似乎特别动情,动作也特别粗暴。柔弱的女子被折腾得惨兮兮,一整夜里,风雨未曾有半点停息…………晨曦初露,窗外,一片花香鸟语。奋战了一整夜的男子清晨醒来时依然神清气爽,倒是被折腾了一整夜的人在将要天亮的时候昏睡了过去,直到现在还睡得深沉。风辰夜换上一身衣裳后又回到锦榻边,看着九音沉睡中依然纠结的眉心,只是看了两眼,便转身离开。他审阅了一遍,还审查了两本账册。青衣进门的时候,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几乎两个时辰。“王爷,昨夜属下派人去望月阁的时候,将军人还在那里,已经就寝歇息了。”风辰夜指尖微微顿了顿,俊逸的剑眉微微蹙起。人不可能在他的视线下逃走,昨夜的刺客分明还留在晨风阁里,甚至,他感觉到那人就在他们的寝房。他一直以为来人是战倾城,却不想,战倾城人根本没离开过望月阁。“王爷,”青衣看着他,轻声问道:“会不会在王爷发现了他之后,他便趁着混乱逃了出去?”“不可能。”这天底下,能在他眼皮底下逃走的人还不多。除非……他已经解开了身上的琵琶穴。他忽然站了起来,举步往房外走去:“本王要亲自去看看他。”青衣亦步亦趋追了出去。望月阁里,后院凉亭下,一抹素白身影坐于石栏边。他面前的案几上放着一个棋盘,白衣素影迎风摇曳,如星如云一般深邃迷人的眼眸紧盯着棋盘上的棋局,似正想得入神。据在望月阁伺候的下人说,将军平日时,没事的时候便喜欢到凉亭下看看书,或是一个人下下棋。自己与自己下棋这种嗜好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除了有强大的思维,还要有强大的心,至少,要耐得住寂寞。远远看着在风中飘扬的白衣,风辰夜的眼底一瞬间闪过许多东西,到最后,却只剩下如常的淡漠。“太子的人在修葺长城时被八王爷抓到把柄,若你是本王,该如何?”风辰夜忽然想起的声音打断了战倾城的思维,他指尖一顿,下棋的动作缓了缓,尔后,才又把棋子落下。未曾抬头看一眼走到自己身边的人,战倾城淡言道:“那是你们东楚的事情,我不该多言。”“那若是太子亲自寻本王,告诉本王他手里有当年伺候本王母后的人呢?”“啪”的一声,刚夹在指尖的棋子顿时滑落,战倾城抬头看着他,淡漠的脸上浮现一丝动容。风辰夜的大掌搭上他的肩头,他笑得邪魅:“你说本王要不要考虑接受他的建议,卖他一个人情?”战倾城垂眸,目光落在肩头那只大掌上,唇边,一缕猩红落下。他执起衣袖把唇角血迹拭去,才平静道:“那也是你的事,轮不到我多言。”风辰夜收回大掌,在他对面坐下,执起一枚棋子,认真思考了半晌,再落下。看着棋子落下的地方,战倾城研究了一会,便也取出一子落在棋盘上。“原来你还知道她的事轮不到你多言。”风辰夜的声音夹着一丝不屑,以及无人能察觉的苍白。风,无声吹过,凉亭下,除了风声,便只剩下玉棋落在棋盘上的声音。一局,很快便走完。风辰夜站了起来,往亭外走去。战倾城迟疑了片刻之后,也起身向他追了过去:“告诉我她的墓在哪里。”走在前头的风辰夜大掌一紧,看着前方景色,呼吸,渐渐变得有几分困难。“你没资格知道。”丢下这话,他大步离开。直到视线里没了那道玄色身影,战倾城才轻咳了两下,一不小心咳出了两口鲜血。他扶着身旁的石柱慢慢坐下,尔后,闭眼调息。离开望月阁的时候,风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