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另一个恶魔的标记,那个被恐惧驱使的男人显然是跟随着这些标记前行。
我能感觉到查斯也十分恐惧,他的右手伸进了裤兜,我知道那里有什么,但我觉得一把水果刀对整件事都没有太多帮助。但好在他看不到那些标记,只有我和那个神秘的男人能看得见。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点,我们都曾看见过地狱。那是个诅咒。
查斯没有逃走,也没有追问。我很感激他,也有些嫉妒他,普通人的生活对我来说一去不复返。当然那种生活对我来说都并非真的存在过,但如今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我被卷入了一个永远也跳脱不开的漩涡之中。而我只能继续前行,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选择。
从没有选择。
那男人消失了。标记也在空荡荡的主街道上戛然而止。
我停了下来,污浊空气中的臭味儿让我想将吃下去的那些垃圾一股脑的吐出来,我显然已经在这么做了。
查斯拍着我的背,但我却没觉得一丝好受。
冷汗随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哗哗流下,脑袋也开始嗡嗡作响。
很好,看来钱白花了。
但痉挛带来的是头脑的清醒,我归结于肾上腺素的升高,我踉跄着走到街道的中央,从肮脏的泥地上捡起一根手指。
这应该是那个男人的,我只能这么认为,谁还能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行凶并将其分尸,这显然不是普通事件。
我干脆跪在地上寻找其它的线索。
地面上的污泥混杂着已经开始结冰的雪水,当然还有其它的垃圾,但我浑不在意,我就像是一个拾荒者在垃圾堆中寻找宝物。最后,我发现了更多的残骸。
几颗牙齿,一只眼珠,一个干瘪的钱包,还有一段残缺的手掌。我打着打火机,借着不停摇曳的火苗,我看到了手背皮肤上纹着的恶魔标记。
我情不自禁的笑了,这证实了我的猜测,但我却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弄死了这个倒霉蛋。
我缓缓起身,环视四周。
街上静悄悄的,路旁歪斜的电线杆儿上的灯光微弱闪烁,几处幌子亮着光,除此之外死寂一片。而之前,我与那男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区区十几码,他酒这么消失在街道上,没有任何声音。
这里必定存在着一个陷阱,古老的陷阱。
不过,不用担心,因为我还没有死掉,就说明那是一个针对单一灵魂的陷阱。
只剩下一个问题,为什么?
看来,不得不动用些手段了。不过有些冒险,我不知道他的灵魂是否是自由的,还是已经被对方囚禁。况且,这是否与我当年召唤的恶魔有关也是个未知数。但这必定是一个好机会,可以得到很多问题的答案。
赌一次,但我需要一些必要的准备。
我和查斯找了一家小旅馆,这里不用记录名字,这对我们来说很好。而且这里显然除了我们也没有其他住户,这简直是掩饰身份的好地方。
我们将我带来的行李箱子全都搬进了二楼尽头的房间内,这里脏的要命,天花板上的灯泡估计坚持不了多久,地板还有几处裂着缝,我还在床上发现了一个用过的避孕套和诡异的毛发。
那个带我们上楼的胖老太太阴郁的看了看我和查斯,但什么也没说就晃动着肥硕的身体踩着吱嘎作响的腐朽楼梯下楼去了。
我很快的关门,然后跃跃欲试的搓了搓手。
这一次,我不会再搞错任何事。
我在利物浦的一个旧货铺搞到了一把来自巫毒教的祭祀匕首,那是一个老军人当年在海地弄到的纪念品。但我知道它并非一般的赝品货色,这玩意儿很危险,只需一滴血就可以诅咒一个人直到将其折磨至死。还有六根白蜡烛,两罐圣水,一瓶鸡血,猫的眼珠和蜥蜴的舌头。
我不能走寻常路,先要保护好自己的灵魂,然后才能放手一搏。但这个世界的魔法都有漏洞,最大的漏洞就是如果对方是个巫师或是恶魔,它会明白其中的原理和圈套。这样的话,我成功的机会非常低。
我只能另辟蹊径。
虽然我还不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些匪夷所思的魔法的,但那就是灵光一闪。我觉得那可能是属于弗劳德·维格里的记忆,那么,就让我来确认另一个困扰着我的谜题吧。
万事俱备。
零点时分,我撸起袖子,松开领带,然后喝了一大口烈酒。
我勾画好了法阵,在每个角蜡烛摆放的方位上用鸡血写下地狱之主的名字,查斯帮着我将所有白蜡烛点燃,然后将剩余的鸡血洒在里面。我则将蜥蜴的舌头放入一个盛着圣水和自己鲜血的碗中搅拌起来。咒语的力量从嘴中流利的说出,然后我将混合物围着一把椅子画了一个圈,又用一些在自己的额头上涂了三道。
最后我拿起那柄匕首坐在了刻着我名字的椅子上,左手内攥着猫的眼珠。
查斯问询般的看了看我,他拿着那个神秘男人的手掌放在法阵的上方。
我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冲他点点头。
查斯犹豫了下,但最后还是将那手掌扔进法阵的中央。然后,查斯掏出了上好膛的老式左轮手枪,枪身镀着金,还刻着一些拉丁文符咒。这是法鲁格在利物浦与我相会后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塞进我衣兜内的圣诞礼物。
我只希望它能有些用处。
“卢克·斯坦森,我在此召唤你的灵魂,以地狱之主的名义解除你之前的契约,服从我,来到新主人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