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燃二话不说,抬手在安醇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好笑地骂道:“好好说话!”
安醇木然地摸摸被夏燃打过的地方:“你打我?我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夏燃使劲压着嘴角,不让自己笑出来戳到这个小屁孩的自尊心,装作气呼呼的样子,拉起安醇的手,不由分说地把他拉进屋,回身一脚把门踢上,对胡清波说:“给我倒杯水,站着干什么!”
胡清波尴尬地笑了笑,接过话头:“有有有,还有饮料,你喝什么?”
他说完就把脸转向安醇,脸上又带上了讨好般的笑容,讪讪的,可是安醇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也不说话,脸全藏在帽子里,看不清表情,但肯定不开心就对了。
这一幕让夏燃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她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喝什么饮料,喝水就行了。”
胡清波却更觉得不好意思了,左手捏着右手的指头,往厨房外的小餐桌上扫了一眼,说:“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
夏燃纳闷地顺着他的视线一瞧,顿时吓了一跳。
小餐桌上摆了十几瓶花花绿绿的饮料,按照高矮个排成一排,像等待检阅的队伍,昂首挺胸,气势昂扬。
夏燃不由得地瞪大了眼睛,胡清波的目光一闪,信口说道:“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应该不凉了。”
胡说八道!这种高甜度的东西胡清波根本就不会买!
她狐疑地转了转头,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床单上连一个褶都没有。红木书桌上,书架上,厨房露出来的一角,门口的鞋架,放在门边的新拖鞋,全都如出一辙的干干净净。
要不是屋里还站着一个会喘气的大活人,夏燃险些以为来到了样品房。
胡清波的房子平时也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但是绝对不会到这个程度。
再联想到他浑身不自在的样子,夏燃的心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夏燃缓缓地看向胡清波,胡清波接受到她的视线后,无奈地点了点头,夏燃顿时了然。
不过,他怎么会知道来的人是安醇呢,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难道是安德告诉他的?
夏燃扯扯安醇的袖子,想要拉他到桌边坐下,心里却不由自主地闪过胡清波和安德确认来人后,手忙脚乱地收拾屋子,又飞快地跑下楼买饮料的场景。
这份小心翼翼和讨好,像一阵七月天的大风,夏燃心里的那点焦躁和不甘被一扫而空。
她整个人都变得空空落落,神情有些恍惚。
夏燃叹息一声,心想:胡清波得多喜欢安德那个王八蛋,才能做到这份上啊。
唉,喜不喜欢,都是命。强扭的瓜果然不如自然成长的甜。
夏燃鄙夷地看了胡清波一眼,刚想讽刺两句,忽然觉得手里一动,安醇这个小王八蛋又开始找事了。
他趁着夏燃不注意,从她手里挣脱出来,像个蚂蚱似的往旁边一跳,怒气冲冲地对安德说:“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又扭头对着夏燃嚷了一句:“我也不是你朋友!”
胡清波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
夏燃挠挠头,朝他走了一步,挤出一个笑脸,小声说:“怎么又不是朋友了啊?咱们不是一起来的吗?”
安醇重重地哼了一声:“你和他眉来眼去的,我都看到了!”
夏燃磨了磨牙,无奈地摊了摊手:“我怎么跟他眉来眼去的了?我跟他是敌人,敌人你懂吗,孩子?我还把他牙打掉了,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我要是跟他一伙的,能揍他吗?”
这一连串的反问,成功激活了胡清波向来跟主人一样慢慢悠悠的反射弧。
神经中枢几乎在光速之间就处理了来自夏燃的暗示,作出了反应,指挥他的嘴咧开,手指抬起指着牙,说:“刚刚补上。”
夏燃回头看了他一眼,努力分辨了半天也没看出哪颗牙是刚刚补的,敢情现在的补牙技术都这么高超了,早知道当时就再砸他一颗牙解解气。
她这么想着,胳膊忽然被人拉了一把。
安醇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低着头嘱咐道:“你不能跟他一伙。”
夏燃小鸡啄米似的疯狂点头,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低声说:“咱们是一伙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安醇满意地点点头,这次不用人请,他就自己走到小餐桌前坐下,夏燃赶紧也跟了过去,拉了椅子坐在他身边,表明了立场。
胡清波坐在二人对面,隔着一排饮料大军小心地看了安醇一眼,说:“热不热?要不把帽子摘下来。”
夏燃想了想也是,便要去摘他的帽子。安醇却一甩头避开了她的手,有些烦躁地说:“不摘。你为什么要跟安德在一起?”
胡清波没料到对手突然发难,他舔了舔嘴唇,放在桌子上的双手十指交叠,略微思索后,不安又认真地回答:“我,我很喜欢他。我们是在路上遇到的,他的车差点撞上我……”
“不是说这个!”安醇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从头说起的热情,“谁都可以,他不行!”
夏燃眨眨眼睛,一言难尽地看向胡清波。
她当时用电动车把胡清波撞到医院去了,两人才有了这么一段不伦不类的恋情。安德差点把胡清波撞了,两人勾搭到一起了。
胡清波的桃花运还真是诡异离奇。
她拍拍安醇的肩膀,想要让他放松,安醇被她的动作惊动,扭头看向她。
不知怎么地,夏燃看着他几乎全包的脸,竟然体会到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