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城县向南100余里的兴仁府府衙后院,一众头戴官帽、身着官服的官老爷正围绕在一旁水花园的凉亭内,谈笑风生。
几番推杯换盏后,一身材不高、相貌猥琐、留有络腮胡须的老头子遂起身,端着酒杯朝着首座之人拜了拜,献媚道:
“素闻如今朝堂之上,高太尉乃皇上眼前的红人,只是太尉久居要职,为朝廷鞠躬尽瘁,一直无缘得见,今日有幸得见太尉,遂惊如天人,嘿嘿,太尉,以后张尚还得仰仗太尉了。”
高俅多年来周旋于官场,何种奉承之言没听过?
面对郓城县令张尚的讨好,高俅只是轻轻一笑,拿起酒杯朝着张尚示意了一下,便仰头饮尽了杯中清酒。
张尚见状心底大喜,连忙点头哈腰的赔笑,不料,张尚刚将酒饮尽,高俅却轻咳一声,朗声道:
“诸位同僚,想必你们也知晓高俅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这酒菜也吃了,咱们说点正事。”
说着,高俅扭头瞥了眼张尚,继续道: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张县令,朝廷大军挥师北进之前,我便命两百官军护送粮草到了郓城县,现如今粮草可曾安置妥当?“
张尚闻言,连忙起身,朝着高俅拜了拜,一脸紧张道:
“不劳太尉费心,张尚万不敢拖延此事,大军粮草现囤于郓城南边的官仓之内,为此,小人还派了一百兵士看守,且距离官仓不到五里之地,便是我县的屯兵之处,正可谓万无一失!“
高俅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又道:
“如此甚好,要知道这可是朝廷大军之根本,如若出了差错,张县令,别说你的官位保不住,就连脑袋都得搬家,知道么?”
张尚吓得一哆嗦,额头上瞬间溢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连连点头称是。
高俅见状,不再理会张尚,而是扭头望了望坐在自己身旁一名一脸肥肉的胖子,道:
“孙知州,数月前我命你打造战船一事可还记否?”
孙永福闻言,连忙有些费力的站起身,朝着高俅拜了拜,道:
“太尉之命,下官不敢延误,日前共造战船三十余艘,每艘战船约二十至三十丈长,有二十又三个车轮浆,除搭载一十四门火炮外,每艘战船还可载甲士两百余人,只待大人驾到,便可随军运往梁山水寨。”
“三十余艘战船?”
高俅冷笑一声,径自拿起桌上的酒杯轻抿一口,猛地将酒杯掷在地上,酒杯粉碎,孙永福则吓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两股战战,瑟瑟发抖。
“我于五个月之前便命你打造战船火炮,时至今日,你告诉我仅有战船三十艘,朝廷单单水军便有三万之众,难不成你让剩下的两万余人划水去与梁山贼寇作战不成?”
孙永福根本不敢看高俅的脸,面皮紧紧地贴在地上,浑身直打寒颤,求饶道:
“太尉,太尉!铁甲战船每一艘都耗资巨大,无论人力、物力、财力,都需要下官亲自督办,三十艘已然是下官的极限了,望太尉明鉴啊!“
“废话!”
高俅气的一跺脚,指着孙永福就骂,道:
“本太尉命你打造战船之际,便令人送来了数十万之巨的银两,汝这办事不利的废物,何来凡事由你督办一说?”
瞥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孙永福,高俅不屑的拂袖而走,临走时还放下一句话:
“念在你多年来忠心于我的份上,再给你宽限十日,十日内你务必要给我凑足五十艘铁甲舰,不然,就别怪本太尉无情了!”
兴仁府以北,三百里处,借着夜幕,一支数千人的军队正紧锣密鼓的快步行军。
“差不多就是这里了!“
距离郓城县10里不到的官道上,为首的林冲一勒马缰,示意大军停止前进。
一旁的杨志不解,扭头问道:
“教头何故命大军停止于此啊?”
林冲轻笑一声,遂指了指周边,朗声道:
“杨兄请看,这一带地势平坦且无遮拦,完全适用于对付朝廷的马军。“
说着,林冲又指了指数里之外的一处密林,又道:
“杨兄再看,那片密林占地极大,约莫得有数十里之阔,如若消灭朝廷大部马军后,林冲便可将朝廷步兵引入密林,届时,杨兄只需提前在密林之中堆积大量可燃物,我等必可一把大火烧掉高俅老儿的数万步兵,没了步兵,朝廷水军连梁山都到不了,自会退去。“
杨志闻言,想了一阵,这才猛地一拍大腿,用力点了点头,道:
“教头此计大甚,只不过,教头如何断定官军定会追击教头?如若高俅不追,教头此计只会落空啊。”
林冲笑了笑,没有解释,只是笑道:
“这个,林冲自有法子让高俅老儿中计,当务之急,还烦劳杨兄率大军搜集助燃之物,掷于密林之中,并需埋伏大量弓箭手于此处,以待官军前来。”
杨志点头,又问:
“这个自然,只是不知林教头去往何处?”
“杨兄不用操劳此事,只需埋伏朝廷大军即可!”
言罢,林冲唤来李逵、鲍旭,自带两百马军,扬鞭直奔郓城。
待到林冲一行人奔袭至郓城时,已是丑时三刻之时,林冲没有进入郓城,而是领兵绕过县城,沿着城郊奔赴城南。
李逵不善骑马,一番颠簸下,只觉得头重脚轻,浑身就跟散了架一般,难受的要命。
又是一阵快马赶路,李逵彻底受不了了,干脆大声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