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昏沉,原来的军事禁区旁,点起冲天的篝火。
篝火李亭的脸庞,也照清了旁边刘国能的脸庞。
刘国能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一副很大气的样子。
张守正和廖平走后,两人都没走,李亭在等其他人的消息,各方进行的如何,刘国能命部下收拢惊慌的战马。
从一开始剑拔弩张的两队人,竟也在篝火旁,聊了起来。
刘国能绰号闯塌天,在明朝末年的农民军中,也是有一席之地的,比不过张献忠、李自成、曹操,但也是一员悍将,手下多时也有十几万人马。
即使他投降时,还有五六万人,他让那些兄弟自己选择,有些跟了曹操,有些跟了其他人,在他手下,只留下5000多兄弟。
刘国能内心对李亭极其不爽,刚才仗着自己骑兵混乱之际,竟拿鸟铳直接威逼自己,实在是嚣张至极。
他又年轻的过分,又没有任何身份,他这个以前的枭雄,实在是被人欺负到极点。
可是,刚才破城那一刻,那冲天的火光,大地的摇晃,实在也是惊吓到他。
这以后攻城守城只怕就不一样了。
“李团练,你这破城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刘国能忍住自己心内的不爽,还是谦虚地向李亭讨教。
“这个没什么,多用火药,放在城墙下,自然也就能破城了。以后破城,就再也用不了那么多人围城。岂不简单?”
李亭随意的说着,丝毫没有打算保守这个秘密。这个技术实在不算什么秘密,很快就能被人知晓。
与其保守秘密,不如趁机狠狠地赚上一笔。
李亭从禹州抢那么多钱财走,财富和才华一样,时间久了,终究是隐瞒不住的,不如趁机多一个财源,以后就是有钱,人家也不会多想。
李亭的新财源,就是打着火药的主意。
见刘国能感兴趣,李亭不妨顺水推舟道:“是这样,在城下挖一个地道,地道里面堆满火药……”
刘国能起兵多年,火药也是熟悉,一听就明白这个道理,竟是纳闷:以前为何没人想到这个道理,竟被这年轻人想到了。
怪不得他这么嚣张,一早就敢讲他要破城,原来是早就做好这种打算。
李亭笑着道:“我那里可火药多的很,刘将军若是有需要,可以去我那里采买,保证给你比其他地方买的都要好。”
刘国能苦笑一声,点点头,没想到这小子最后竟还要赚自己的钱。
他是降将,很多事未必自己能做主,他即使知道李亭的火药好,也未必能采买。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有些什么关系要照应,非要自己采买不可。
他只得含糊其辞道:“到时候再说吧。”
见他一时不再敢兴趣,李亭也无所谓,好东西,谁先用谁就占便宜,自己也不着急出手,打出风声有时候够了。
说了一阵,气氛有些沉默。
“哎,不知城内如何了?”刘国能长叹一声,随意说了一句。
李亭想起刚才看到的炸塌的几间民房,还有慌乱中奔跑的百姓,直接叹了口气道:“兴,百姓苦。忘,百姓苦。”
刘国能猛然间眼睛闪亮,瞪大眼睛,盯着李亭上下打量,犹如看到外星人一般。
李亭不知道哪里惹到他,“有何事?”
“你读过书?”刘国能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问道,似乎比他看到李亭破禹州城还惊奇的模样。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忘,百姓苦。”
李亭也没想到,刘国能居然问这个问题,随口就把这《山坡羊潼关怀古》给背了出来。
“看来你真的读过书,可有功名吗?”
“未曾参加科举。”
“真没想到,李团练竟是一个读书人,如此年纪,没有参加科举实在可惜。”
李亭差点笑出来,你,刘国能,闯塌天,赫赫有名的土匪头子,居然为我没参加科举可惜。
“难道刘将军参加过科举?”李亭揶揄道。
“吾乃廪生。”刘国能有些骄傲的说道。
秀才的考取难度其实很高,廪生更是不易。刘国能现在也就30出头的样子,他造反多年,按说年纪很轻就考取廪生。这个地地道道的学霸无疑。
这个年代,读书人本就不多,造反的读书人就更少,那些有身份的,沾染上这些匪徒,感觉都掉身价,有多远都躲多远,避之唯恐不及。
而这个巨枭,竟是读书人出身。
两人一下子有了沟通的桥梁,似乎一下子共同话题多了起来。
刘国能科场之上,少年得志,堪为他人生最光彩的时刻,那怕十多年过去,提到此事,他依旧两眼放光。
“失敬,失敬”李亭客气起来,他和大多数人一样都对特别能考试的人保持着一种格外的尊崇。
刘国能也不再客气,此刻,他不再是那个厮杀的一方枭雄,倒是一个指点李亭的读书前辈一般说道:
“李亭贤弟,如此年纪轻轻,放弃读书,着实不该啊。若有可能,还是弃武从文好一些。战场之上,毕竟刀枪无眼。我若要能一直读书下去,也许也能是进士之身。”
刘国能带着无限惋惜的语调说道。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舞又重来。”
刘国能话里话外,以前辈自居的感觉很是明显。李亭对科考没什么兴趣,直接引用太祖之诗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