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脸大汉倒下,他身后的弓箭手也和他一样,在密密的弹雨前停止住前进的脚步,一个个倒下去,只是在他们前面的空地上,羽箭或平躺,或扎在地上,尚自晃动不息。
后面的士卒,更是吓的扭头就跑,地上散落一地的长弓。
“给我上啊!一定不能让他们冲进来!”
左良玉还在咆哮。
眼前阵营里,李亭的队伍卷起红色旋风一般,从南到北,在暮色之下,火光闪烁中,一直向北直冲,官军们根本来不及,或者来的及也没用,在啾啾啾啾的子弹呼啸中,倒在地上,倒在营帐旁,倒在冲锋或者逃跑之路上。
大帐,一个个点起,大火冲天,天空棕红一片,黑烟滚滚,到处是乱窜的官军。
左梦庚看着军营中已经混乱的样子,心思恍惚,仿佛当年他在禹州城南亲见李亭率着陈州团练横扫贼寇就是这样。
今天,他的队伍,就如那贼寇一般四散奔逃。
火光闪耀中,李亭手端着枪,依旧不停的朝前瞄准,冲着前面嘭嘭嘭不停的扣动扳机。
官军眼中,他们正从大营正南方,如同一把大扫帚一般,从大营正中间往北横扫,要是扫到底,十几里的左良玉大营,就是等于拦腰一刀切断。
就在他们正惶恐不安之际,猛然间,在军营的西南方向,大地震荡,几千只铁蹄轰鸣着大地,张凯身披重甲,手执马刀,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在其身后,千匹战马,紧紧跟随,大地朝后疾驰,左良玉大营就在眼前,眼前的壕沟木寨,在他眼前已经不算什么,他一提战马,战马凌空飞起,丈许宽的壕沟,一跃而过。
“杀!”
跳过木寨,张凯马刀向前直冲,眼前一座座军帐,在东面的火光之下,依旧清晰。无数正恐慌的官兵正做无奈何处,眼前寒光一闪,锋利的马刀已经chā jìn他们的身子,带走他们的头颅。
张凯身后,无数马刀,正在火光中闪着幽幽的寒光,随着张凯前冲,在他们身后,留下一地的官军尸骸。
中间是冲阵的李亭枪队,西面是张凯带着骑兵在冲杀,左良玉军营虽大,士卒虽多,但是他们过后,依旧如同洪水过境,只留一地的残骸。
左良玉已然支撑不住,李亭的枪队已经让他根本无力抵挡,眼看就要杀到他中军大营了。
更可怕的是,那边骑兵,更是如海啸般,直接杀进他的大营西面。
“父帅,怎么办?”左梦庚焦急的问道。
“晚了,根本来不及了。”左良玉苦笑道。
左梦庚再看一眼,这才明白过来,李亭的枪队压根就不是跟他打仗,简直就如扫地的一般,直接从正中心冲过来,绕着内圈扫,而他们的骑兵则是绕着外圈扫,他们压根就不在乎他们队伍的抵抗。
事实上,早就吓破胆的官军,根本连抵抗的勇气都没了。
离他们近的,没来及逃的官军,要么就是跪倒在地,要么就被他们或射杀,或被马刀砍翻在地。
其余之人,还在哀嚎中纷纷逃散,丢下手中刀枪,丢下刚刚拉过来,还没来得及打的大将军炮,虎蹲炮,因为还没来的及打,他们之中已经有人不停的倒下,他们再也没心抵抗,疯狂向东奔逃。
火光之下,除了李亭队伍的狂飙猛进,就是官军向东奔逃的黑影。
“上马,赶紧跑!”
左良玉多年打仗,遇弱敌,他很是骁勇,遇强敌,他逃跑也是一绝。
眼看前面不远的亲兵已经有人在惊叫中倒下,他意识到,这是逃跑的最后机会。
喊上儿子,带着自己的护卫亲兵,一溜烟朝东跑去,还顺便带着能够集结起来的最后两万残兵。
他一边跑,一边回望已经火光冲天的大营,心头沉重的如同绑了一块巨石。
李亭一冲之间,他的十万大军逃的逃,死的死。
“原来李亭的战力竟已经到这个程度了。”
他骑在战马上,心思惶恐的想着。
“父帅……我们怎么办?”
左梦庚一脸恐慌的问着。
“还能怎么办,我们到杨嗣昌那里,三家合兵一起。赶紧构筑阵地,用炮!用炮!如今只有大炮来拦阻他们!”
本来左良玉的军营布置的有专门的大炮,是布置在军营东面,他们考虑过荆州城内铁拳军,如果冲破贺人龙和刘国能的军营,兵临他们军营之前,他们该做如何的布置。
他们的应对,不光有鸟铳,还有大将军炮,虎蹲炮,甚至还有两个红夷大炮。
炮火摆在东面,也做好了防御的架势。
就像一个人摆好架势,与对面之敌准备搏斗,可这敌人,根本没从你正面迎战,而是在你摆好架势之际,他从侧面一刀chā jìn你的腰里。
李亭对左良玉之战,就是如此。这才让左良玉倍感纠结。
“做好全面准备,我们至少还是能够守住的。”
左良玉在马上自信的说着。
……
李亭带着枪队,几乎如圆规画圆一般,从左良玉军营正南门杀进去,然后冲五六里之后,径直转头,又如拉网一般向东杀。
但凡不投降,他是绝不客气。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一路行来,眼前跪下一片片的官军。
一个时辰之后,他已经杀到军营东门,前面再有5里地,才是刘国能的军营。
此时,张凯骑兵也在外圈一路扫荡过来。
李亭当即下令,先将此处俘虏处置好,修整一夜,明日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