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锡当地的县衙里。
当地官员被张国维屏退出去。
他只是巡查河堤到此,也没打算见无关人等。
现在他见的只是方以智。
张国维端坐县衙正中,一边喝着茶,一边紧皱眉头,看完公文,看向眼前的方以智。
方以智站立面前,讲起他见李亭的所有经过。
“他确实有惊天之才?”
“正是!”
“可有用兵之能?”
“看不出,不过大人的确应该见他一面。小侄若非科考在即,是非要拜在他门下,做他的学生。”
“哦,他竟才大到如此,竟让密之折服,看来实非寻常人。”
……
两人正说着,那个赵幕僚急急地跑进来道:“大人,出大事了,我们这里不少出去卖生丝的据说被骗到吕宋了,有人逃回来说,那里正准备杀我中土之人。”
“密之,乡试在即,你赶快去南京吧,一切等考完再说。”
“是!”
……
方以智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心里还想着李亭的那个实验,想着那个他说的那个摩擦起电之事,上了船,往南京而去。
……
张国维发愁了,做生丝生意的有人偷跑回来,带回一个消息。远在万里之遥的吕宋岛上,现在对我中土之人,很不友好,很有可能有万历三十一年之事再发。
万历三十一年,西班牙(当时称为佛朗机)人在吕宋大肆屠杀华人。
万历皇帝却通过福建巡抚徐学聚传谕西班牙总督:“屠杀华人一事,可勿视为重要。……中国皇帝,宽怀大度,对于屠杀华人一节,决不兴师问罪,而于妄言采金之张嶷,业经依法惩办,以为玩法者戒。尔等西班牙人,素属聪慧,对于此次惨杀事,勿容畏惧。对于在境华人,因多系不良之徒,亦勿容爱怜”。
此事无疑让西班牙人越发嚣张,也看清明朝的虚弱无力。
如今,这事难道要再次重演,张国维紧皱眉头,来回踱步。
这事,管还是不管?
管,他鞭长莫及。
不管,光他管辖之下,就有上千人去到吕宋,就为了生丝的生意。
能做出海生意的,都是大商户,每一户,出银都不下十万两。
他身为巡抚,肩负着万千百姓的安危,此刻,他竟感到自己无能为力,竟一点办法都没有。
“上奏朝廷吧?”赵师爷劝道。
“上奏肯定是要上奏,可是有用吗?”张国维苦笑着看着一旁的赵幕僚道。
“朝廷恐怕无有余力啊!”赵师爷也是无奈的说道。
当下朝廷谁都知道自顾不暇,焉有余力对付万里之外的弗朗机人?
“要让百姓知道吗?”
“不可!此事关系太大,一旦百姓知晓,必然会起大乱子。”
“他们终究会知道的。”
“那现在告诉他们又有何用?他们难道要自己去吕宋救人不成?除了捣乱,还是捣乱,反正也是一些商人,也没什么。”张国维怒道。
赵师爷脸色有些异色,想了半天,一声长叹,心里道:看来也只得如此。
……
虽说,因为梅香一时的失言,沈莹那天匆匆离去。
不过,回去之后,她就后悔,怎么不多跟李亭说一阵呢?
回到自己的房间,满脑子都是那个人的影子在晃。
好在梅香,还是常去,可要她过去,那就实在是有些为难,毕竟沈家的颜面也是重要的。
作为大家闺秀,她有时候还是有些羞涩。她现在简直有点嫉妒梅香,天天可以去李亭那里,可以看着他,听他说,看他笑。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让梅香做信差,天天把自己的心里话捎过去。
有时候,一首诗词,有时候甚至画一幅画,画中一个美女正幽怨的望着窗户发呆。
他肯定能看懂我的意思吧?
她拿着他的回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有时候甚至偷偷的亲上一下,她马上感受到脸上一阵阵滚烫的感觉。
这些天,通过梅香,他知道李亭已经将那天挣来的钱全部收了回来。
天啊,他怪不得要上房,这也赚的太厉害了吧,92万两银子,他已经比他们沈家还有钱。
大表哥已经去劝大嫂二嫂,怎么也要找媒人提亲了。
虽她跟二嫂不合,但是听说要嫁给李亭,据说二嫂也是很高兴。
驱雷引电的轰动,对于她就是扑进了李亭的怀里。
对于这米市,对于无锡城,则是将李亭看做神佛一般。
天天都有船只跑到那里祭拜神灵,害的李亭生意都不好做了。据说,他现在出门,不知多少人要去围观。
呵呵,实在有趣。
大嫂二嫂对于通神灵的人,当然也是不敢得罪,只是大哥二哥不在家,这事还不好定下来。
按说,这个时候,他们该回来了。
至少,也该有消息回来了。
……
“呜呜呜”,一阵哭声从外面响起,沈莹一皱眉头,好像是大嫂二嫂的声音。
随着一阵紧急的脚步声,郑元勋带着大嫂二嫂径直来到她的门口。
她赶紧将李亭的信收藏起来,擦擦嘴,生怕她们看出什么异常的景象。
“小莹!你救救你大哥二哥吧!”
两个嫂子,几乎是被搀着走进沈莹的房间,她们根本已经走不成路了,脸上泪痕汗水混成一团。
两个贵妇人似乎遭遇空前浩劫,眼神散乱,只有沙哑的哭声,依旧穿透力十足地干嚎道:
“小莹啊,你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