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状发生在上路后的第七天,那时候他们已经深入沙漠的腹地,无论向哪个方向看,看到的都是漫无边际的金黄色,同样的颜色看得久了,甚至会产生幻觉。
尤其是在干渴和炎热的折磨下,完成这趟长途跋涉变得更加困难,几乎每个人都是在用毅力苦苦支撑。
最先发现异常情况的是一名负责取水的护卫,背负着饮水和食物的骆驼是队伍中最重要的,因此一直走在队伍的中部,以便随时都有人能看到它们,不会让它们在毫无照料的情况下陷入到任何有可能的危险之中。
而这一天,护卫去取水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有两头骆驼背上的水袋已经空了。
这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情况,水囊一旦被倒空就会被收起来,而骆驼也会被调去分担其他货物。毕竟随着旅程的延长,骆驼的体力也在逐渐下降中,不可能让已经没有负重的骆驼继续轻装上阵的。
回想之前几天的情形,没有人注意到这两峰骆驼所驮的水囊中有水流出。毕竟脚下的沙子如此干燥,天气也十分炎热,如果流出的水量小到一定程度的话,很有可能在引起注意前就被热度蒸发掉了。
但是,这样的问题就更严峻了,之前所有水囊都是经过检验和试用过的,哪怕是在烈日下暴晒也只会蒸发其中的水分,不会造成破漏。
如果只有一个水囊这样了,还有可能说是意外事故,但两头骆驼一共背了四个水囊,不可能都同时出了问题吧?
发现了这样的情况后,队伍立刻停了下来,检查其余的水囊,结果更惊人的事情出现了,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水囊出现了问题,只不过水并没有完全流空,至少还有半数残余。
而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也被发现了,水囊底部有个极细的针孔,细到水流根本无法滴落,只能一点点渗出。从这种速度推算,之前流空了的那几个水囊,极有可能在启程的前两天中就被人破坏了。
确定了这一点后,这几日负责守夜的护卫立刻齐齐跪地声辩道:“大人明鉴,卑职等一直尽忠职守,绝对不曾有半分疏漏啊!”
南宫昀冷峻目光自他们脸上一一扫过,脸色阴郁到了极点。
看到南宫昀如此,其余人更是面如土色,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什么时候被人动了手脚。在沙漠中,比食物更重要的就是水源,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有失的,所以对饮水的保护一直是重中之重,每次休息几乎都有专人目不转睛的盯着……
“你们只会想到休息的时候,难道其他时候就不会出岔子吗?”南宫昀沉声发问。
这句话如同落入水中的石子一般,激起了诸多涟漪,猜疑的情绪在沉默中蔓延开来,过了半晌,才有人小心翼翼地发问:“大人是说……”他们面面相觑,显然是理解为自己人里出了内奸。
看到他们这般猜疑,南宫昀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
“不错,越是做的明显,才越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抛下这样一句话之后,他便大步离开了聚集的这一小拨人,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从他们讨论伊始,李长歌就没想过要去参与,因此只在远远的地方靠着沙丘闭目养神。当她感觉到有人站在身边时,还未来得及睁开眼睛,已经被揪着衣领拉了起来。
睁开双眼的瞬间,她就看到了南宫昀盛怒的脸庞。
“是你做的。”他并不是在询问她,而是用肯定的语气宣判道。
长歌莞尔一笑:“随你怎么想。”
南宫昀咬牙道:“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他指一指不远处没有被沙丘阴影遮挡住的地方,“我可以把你绑在太阳底下,让你慢慢的干渴而死,是想尝一尝那种滋味吗?而且在你死后,还会有秃鹫来撕裂你的身体,吞噬你的血肉,你的魂魄也会在大漠永远徘徊,得不到安宁!”
“这些话你应该拿去吓唬小孩子,对于我来说,每天都要看到你,比你上面所说的情形痛苦千万倍。”她平静应答。
“是吗?”南宫昀气极反笑,“如果你觉得那才是最可怕的惩罚的话,很可惜,你的余生都要和我在一起度过了。”
长歌的目光从他的肩膀上越过,看向了远处隐约透露出不安的人群。
“那么,我只能庆幸,这个余生看起来很快就要走到尽头了。”
南宫昀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确实,这是非常值得考虑的问题。在他原本的计划中,这次的旅程要控制在半个月内,但是时间已经过半,但他还没有找到目的地。虽然饮水和食物都是照宽裕来准备的,但是在损失了之前的那些水之后,显然旅程的时间要及时进行调整,才能保证他们可以全身而退。
他阴郁的目光停留在李长歌脸上,现在她脸上的笑容似乎变得更明媚了,仿佛是在用表情对他挑衅:瞧,我给你出的这个难题怎么样?
他挑一挑眉毛,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挫败我吗?你太愚蠢了,想要解决现在的问题,有很多种方法,每一种对我来说,都很简单。”
说罢,他松手将李长歌重新丢到沙地上,傲然转身离去。
他所说的解决方法,第二天日出前,李长歌就看到了效果。
这支队伍的人数她记得很清楚,但是第二天再度启程时,却少了六个人。她仔细观察过,失踪的那六个人都是队伍中最不重要的,或者可以说是在南宫昀心目中最容易被放弃的。
他果然是雷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