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质问她那天落水的初衷,只冷冷地道:“圣旨已下,婚期是下月初二,你就在府中安心待嫁,给我收起旁的心思,听到没有!”

看着怔然的温明钰并未搭音,大老爷眸中闪过怒色,又吼了一声:“听到没有!”

床边坐着的妇人看了大老爷一眼,劝道:“老爷,刘太医刚说了钰娘这次很是凶险,那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您不要这么逼她,有什么事等她大好了再说不行吗?”

那夫人容姿姣好,鹅脸柳眉,很是和蔼,明钰许久未曾见过她了,一时有些恍惚。

她就是温府的大夫人,父亲的继室,她的继母。

母亲死后,父亲只守了一年孝,孝期刚过,父亲马上就娶了她进门。

温府祖宗有训,温家子弟四十无后才可纳妾,到大老爷那一辈,五个兄弟都只有一个正室妻子,房里除了妻子连个母蚊子都没有。

可大老爷丧妻,虽是无奈,却在其他四个兄弟里显得有些独特了。

也因为此事,明钰和大老爷一直不亲近,连带着也不喜欢继室沈氏。

“梓容,你就一直惯着她,看看把她惯成了什么样?身为温府嫡出小姐,做出那样不齿的事,让阖府上下丢尽了脸面,前头已经出嫁的闺女还好说,你让后头那些待嫁的姐儿怎么办?”

大老爷是礼部尚书,太子恩师,光风霁月,便是上了年岁也是沉着守礼温文尔雅的,可被自己气着了,也会抛弃圣人之言指着她骂。

“温明钰”的确是做错了,但温世梁说得也不尽是全对。

沈氏没有惯着她,也轮不到沈氏来惯着她。上辈子她还在的时候,沈氏也不过是在大老爷发脾气的时候说说几句软话。

可无论沈氏怎么求大老爷不要罚她,大老爷只当耳旁风,从来也没听过。

最有资格惯着她的人,也没有惯过她。

可过了那么多年,她连对父亲的这点怨怼也淡了。

温明钰敛了眉眼,低头轻道了一声:“女儿知道了。”

那个灵魂就是在那天,面对领了圣旨的父亲,依旧大吵大闹要嫁给荣显郡王,才会彻底让父亲厌弃,而断绝了关系。

温明钰却不想那样。

在沈氏和父亲的错愕下,明钰抬起头,淡淡的表情看不出来一丝不情愿:“我嫁。”

赐婚不能拒绝,而且她也没有情系于荣显郡王,被那灵魂独占身体的时候她才十二岁,对那些个男女□□还没抱着美好的幻想。

她只想安稳的活着。

况且闵恪也没什么不好。

她犹记得“自己”病逝之后,在空中飘飘荡荡的,就看着闵恪将她生前穿过的衣服埋在了后山的海棠树下。

他一袭白衣站在树下,负手而立,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若是把你葬在此处,你定会欢喜吧,我记得,你最爱海棠花。”他淡淡地道,像是在对故友诉说。

温明钰除了震惊没有旁的,因为她清楚地记得,那个占据她身体的人并不喜海棠,反而在自己院子里种了满院的梅树,若非闵恪早就认识她,否则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十二岁那年,或者之前?

温明钰已经记不得了,但是在被人占据身体的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里,她一直期望自己存在的痕迹能被人留意到,可是没有,人人都觉得“温明钰”那样做是正常的。

就连她的父亲也没有。

可是闵恪却记得,记得她最爱海棠花。

闵恪虽然难以接近,但温明钰知道不会有比上辈子更糟的结果了,嫁给他或许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抵触。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温明钰自己知道,她绝不会干出那样有辱门楣的事,也绝不会自断后路。

上辈子的“温明钰”太傻了,也很天真,也或许根本没把温府和侯府放在心上,温明钰虽然可怜她同情她,却也没办法原谅她。

害她可怜的知夏惨死,害她和温府老死不相往来,害她遭受唾骂成为燕京的笑柄。

她那样珍视的生命,用母亲的全部换来的生命,那个女人凭什么不珍惜?

只因为不是自己的,就不管不顾地挥霍毁灭吗?

温明钰绝无法忍受。

“钰娘你怎么了?钰娘,是还难受吗?”沈氏轻轻推了她一下,眼中满是急切。

明钰一下子回过神来,才想到可能是自己又想起前世,表情把沈氏吓到了。

沈氏自从嫁到温府,不管是真正的自己还是假借自己皮囊的妖物,都不曾对沈氏露出过笑脸。

但她却是府里除了大哥外,对自己最好的人。

重活一世,明钰有很多事情都想开了,也不会再像小时候那么任性,她伸出手在沈氏手背上拍了拍,哑着嗓子道:“女儿没事,只是困了,想睡一会儿。”

虽然语气中透着疏离,却没以往那样带着嫌恶或是不耐烦了,沈氏惊了一下,缓过来后脸上乍现狂喜,激动地反握住明钰的手,好一会才平复。

“好好,你睡吧!哪不舒服了一定差了丫头叫母亲来!”

恐怕自己又惹了明钰不快,沈氏急忙放下手,提起裙子走到大老爷身边。

大老爷目光微闪,一直打量着床上的温明钰,可温明钰不看他,他一时之间也看不出什么不对来。

“你最好一直是这样安分守己下去,倘若再有一次,你做出出格的事情,我只当温府没有你这个女儿!”

说完,大老爷甩袖子离去,显然余火未消,沈氏急忙跟上他,远远地飘来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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