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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莫非是有什么喜事?”马车上,辛娴疑惑的看向满面春风的秦沛。
“喜事是有,不过不是我,是随国公,也就是咱们那位刚刚打了胜仗的上将军。”秦沛不经意的解释了一下好友的身份,有些感慨的样子,“他这个万年老光棍竟然也要娶亲了。”辛娴斟茶的手一顿,茶水忽然就洒到了桌面上。
她垂眼,淡淡应了声,“确实是好事。”秦沛看着她机械擦拭的动作,唔了声,突然转移了话题,“祖母找你说了什么?没有为难你吧。”辛娴紧绷的神经松缓了一些,摇摇头,“还能有什么,就是想见见什么狐狸精把她孙子给迷住了。”两人对视一眼,都笑出了声。
“那是之前,自从知道你治好了她宝贝孙子我,又经过我这几日的说服工作,”秦沛瞥向她,半真半假道,“现在,她老人家巴不得我早日把你娶进门。”他说话向来没个正经,辛娴也不当真。
“我也只是投桃报李罢了,毕竟若不是你,我和孩子……”辛娴抚了抚隆起的腹部,一时间思绪难平。
当初萧铎一箭将她射落悬崖,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竟被半山腰一颗千年古树延伸的枝桠挂住。
恰逢秦沛从驻地启程返京,抄近路途径崖底小道,也因此救了辛娴一命。
她被救下来时已是命悬一线,好在萧铎那一箭失了准头,没有伤到心脉,又经随行大夫不眠不休的救治,第三天她才缓缓睁开眼。
九死一生,却得知自己有了快三个月的身孕。
毫无疑问,是破庙那晚怀上的。
辛娴那时身心巨创,已无力再去负荷另一个小生命,何况还是个父不详的孽种,便自己配了堕胎药。
是秦沛及时出现打翻了她的药碗。
大夫说,这孩子屡经磨难都没有流掉,可见生命力很是顽强,而且她的身子已经经不起这番折腾。
死里逃生,辛娴如何不知道生命可贵?她想起了前世被活活摔死的烨儿,一个人关在房间整整一日,之后便将堕胎药换成了保胎药。
休养期间,辛娴从秦沛口中得知了新帝大赦,这事甚至早在她嫁给温伯歧之前。
而前世,她每次跟温伯歧打听,得到的都是朝廷并没有大赦的恩旨,一年年过去,她渐渐死心,也不再问了。
如今想来,是温伯歧有意瞒下了消息,然后以罪臣之女的身份把她困在后宅,始终仰视于他、感激于他。
辛娴已经不惊讶于温伯歧的卑鄙,她只是忍不住去想,父亲母亲到死都想着回京,若前世早早得知这个消息,父亲就不会死不瞑目,她也不会嫁给温伯歧,便也不会有后面那场醒都醒不来的噩梦。
这一世,虽然迟,但总还不算太晚。
她和秦沛辞行,想偷偷回邺城接上母亲一起回京。
秦沛却以她现在不宜奔波为由,另安排了人替她去接楚氏,让辛娴跟着他们先行上路。
辛娴推辞不过,只能同意。
路上秦沛旧疾复发。
他这是胎里带来的毛病,无法根除,一直靠太医院开的药方以及一些名贵的药材吊着,但这次药石也无效,眼看着人就要不好。
随行大夫束手无策,倒是辛娴站了出来,针药并用,又挺着不便的身子守了他几个日夜,才算把人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