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过后就是酷寒,永宁侯浑身散发着冷气好像是冬天的一部分。而温暖如春的室内,罗氏对着镜子戴花叉钗,丝毫不介意永宁侯的暴怒。
“你到底想干什么!”永宁侯大吼。
“侯爷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妾身怎么不明白啊?”罗氏一脸疑惑,面露不解。
“没装了,只有你会这么干!”永宁侯的脸色愈发不好看。
罗氏定定地看着永宁侯,笑了笑道:“确实,都装了这么些年了,我也累了。”顿了顿,接着道,“怎么,你现在是心疼你外甥女啊,还是心疼你那个下流种子啊?”
永宁侯大怒,张手就要打罗氏。
罗氏不紧不慢地道:“你要是敢动我一下,明天就会有弹劾你的折子送到皇上跟前去。”
永宁侯身子一僵,手硬是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看来还没气糊涂,知道我娘家是做什么的。”罗氏的父亲和兄弟都在都察院任御史,纠结百官,弹劾勋贵都在他们的职责范围之内。
永宁侯宠妾灭妻,嫡庶不分罗家早就不满了。只念着罗家的女儿还是侯夫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些年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近来因为世子爷的婚事,罗家的不满已然到了顶点,很有蓄势待发,朝永宁侯发难的倾向。因此永宁侯近来才有所收敛,嫡子的婚事他只能一拖再拖。
“实话告诉你,我是不想和你那个狐媚妖道的贱人一般见识才容忍到今天。要是哪天你和她把我逼急了,可别怪我心狠手辣。”一直看着染了艳丽蔻丹手指甲的罗氏突然犀利起来,这种威势愣是让永宁侯退了一步。
罗氏又忽然笑了起来,神色柔和道:“侯爷还是想想一会儿姑姐来了你该怎么办吧,糟蹋了人家姑娘总得给个说法,要不然以姑姐的性子必是要拼个你死我活的。”顿了顿。罗氏又换了一副茅塞顿开的表情道,“是了,妾身忘了姑姐最是喜欢侯爷和那贱人的,必是女儿被糟蹋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罗氏的一番话让永宁侯大怒却又怕投鼠忌器,只得砸了两只多宝格上的汝窑瓷器以泄愤,才甩了甩袖子离开了。罗氏对着永宁侯的背影笑了笑,复又沉下脸来,对着门外喊:“人都死哪里去了!”
接着就是丫鬟婆子们鱼贯而入,低眉垂首地站在罗氏两侧。罗氏心情平顺之后对着张妈妈道:“我和侯爷撕破脸了,记得把消息传出去给我爹和兄长知道。”
张妈妈忙点头。接着道:“夫人得赶快把世子爷的婚事定下才好,否则等到侯爷和那狐媚子缓过劲儿来,恐怕事情就不好办了。”
“你放心。我自有主意。”罗氏又笑了,这笑容有如大地回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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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还有一个多月,可林家还是因为春节忙碌了起来。而林氏因为将养的好,也每天帮何氏处理府中的事物,顺带着徐燕也跟着学。林老爷依旧每天都去翰林院和皇宫当差;林琅玕也日日闭门苦读;徐老太爷每天都不着家。日日出去会友;徐熹则天天往都察院跑,和都察院中的同僚打好关系。只有丽姐儿和三个弟弟依旧在院子里,由小丫鬟们陪着,有时候嬉戏玩闹,有时候吃吃喝喝,有时候无所事事。
皮影。孔明锁,九连环,拨浪鼓。抓石子,叠手绢……几乎没有没玩过的。别说是丽姐儿,就是欢哥儿也觉得无聊了。
这一天,林家庄子上的庄头带着年货进了林府,听说很是新奇。于是丽姐儿就带着弟弟们去凑热闹,好好感受一下要过节的气氛。
丽姐儿巴着林氏的手臂。眼睛瞄着林氏手中的单子,兴致勃勃地看,而三个弟弟也上下乱窜,蹦蹦跳跳,不消停。
“娘亲让芳草给你们念,你们别乱动。”林氏弯腰把最小的欢哥儿抱在怀里,亲了又亲,摸了又摸。结果这一举动直接导致了喜哥儿和乐哥儿的不满,也要林氏亲,也要林氏抱。于是林氏就开始轮流地安抚儿子,哪个都没少亲一下,没少摸一下。
“你们也都过来让外祖母亲亲。”何氏在一旁看着心里欢喜,也乐得凑趣。何氏年岁大了,也愈发的想抱孙子,想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
这时芳草清脆的声音在花厅里响起:“大鹿十只,獐子五只,狍子五只,家牛两只,野猪五个,家猪五个,野羊五个,青羊五个,家羊五个,鲤鱼六只,各色杂鱼五十斤,鳖甲二十只,活鸡,鸭,鹅各二十只,腊鸡、鸭、鹅二十只,各色肉干五十斤,鹌鹑二十只,斑鸠二十只,乌鸡二十只,鸽子二十只,各色蛋类六十斤,野鸡,兔子各二十对,熊掌两对,鹿筋十斤,鲍鱼二十斤,海参二十斤,鹿舌十条,牛舌二十条,各色海货五十斤,核桃,榛子,杏仁,白果各二口袋,大对虾十对,虾米二十斤,银霜炭上等选用两百斤,中等四百斤,柴炭六百斤,胭脂米一石,碧粳米一石,面粉五斛,碧糯五斛,白糯五斛,粉粳米五斛,杂色粱谷各五斛,下用常米两百石,各色干菜一车,各色腌菜一车,上选梨花白二十坛,外卖粱谷,牲口各项之银共折银三千五百两。外门下孝敬哥儿姐儿玩意儿:活鹿一对,仙鹤一对,孔雀一对,活锦鸡两对,鸳鸯两对。”
感情还有宠物啊,庄子上的人很会做讨人喜欢的事情,也确实很会钻营,丽姐儿感叹。
“今年的收成还不错,传我的话下去,赏!”何氏对庄子的收成很满意,对庄子上辛苦一年的下人,庄稼人也不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