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原本因为林老爷当着姑爷的面下自己和女儿的面子很是羞恼,可再看女婿当众维护女儿,一肚子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何氏乐呵呵地招待女婿和外孙们吃饭,巧妙地绕过了林老爷要发表对某名医的不满。
丽姐儿知道明显地感受到了气氛的缓和,这才动筷吃起东西来。真是美味啊,丽姐儿觉得口中的那块白菜味道很鲜美,完全不同于以往。并不是说赵家的做饭不美味,只是和燕翅席这样高档的席面到底是有差距。和现在比起来,前世的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土鳖。
三个弟弟也吃的好,相对于欢哥儿只喜欢吃鱼,喜哥儿和乐哥儿则对熊掌和野鸡更偏爱一些。林氏一如既往的喜欢素食,徐熹则吃的不少,一看就是饿了。何氏和林氏都没闲着,不是帮着孩子们布菜,就是帮着丈夫们布菜。一顿饭食不言的结束了,看着夜色,本想让女儿一家留宿的林老爷因为徐老太爷身子不适而改了主意,生怕姑爷他们赶不及宵禁,长话短说地把徐熹和林氏还有孩子们都送出了林府的大门。
何氏只匆匆地嘱咐了林氏好好在家孝顺长辈,又提了名医王随几句就默默地将女儿,女婿一家送上了马车。直到听不到马蹄声声才又回了内院。
何氏不打算和丈夫计较,反正看着女儿如今的境况也安心了。更何况,林老爷是个死心眼,要是真和他计较起来,这晚上就不用睡了。反正老夫老妻了,黄土埋半截子的人了,用不着像年轻时候那般,桩桩件件都得讲清楚。再说谁派人去码头颠颠接女儿的?还不是林老爷!徐老太爷看见这架势,还能挡着不让孙媳妇回娘家!千错万错都是误会。不过徐老太爷身子不适这得重视起来,真要是出什么好歹,那可就不好了。
“老爷什么时候去请太医走一趟?”何氏问。
“明儿我亲自去一趟太医院,保准把刘太医给请过来。”林老爷说的刘太医是太医院中最擅长给人保养的太医,好脉息,好医德,人也随和。
“那刘太医都多大岁数了!走一步歇三步,你还指望他给别人看病,我都怕他老人家多走一步就累的身上骨头架子塌了!”何氏炸毛了,那刘太医比吴老太太岁数还大呢!
“怎么说话呢!”林老爷有点心虚。老妻说的也是实话,那刘太医确实有些老迈。
“我不管,你要不然就请个差不离的太医。要不然我就让阿玕去找王随!我可不管你在外面听见什么风声,我只知道那王随救活了安国公。那安国公现在是能吃能喝,是上马击狂胡,下马草军书,活蹦乱跳的。”何氏一直都是个大家闺秀。温婉娴熟,脾气性子都好。可自从和林老爷一起流放西北之后,何氏的性情就愈发的泼辣,颇有几分西北女人的样子。
林老爷看着老妻瞪大了眼,只好无奈的点头。他从没生过老妻的气,只觉得对不住她。即便她的脾气变了,那也是在西北时为了他才变的。在西北,都是老妻撑起了门户。若不是如此,他和儿子早就被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她气顺就好,林老爷好脾气地想。
第二天一大早林老爷就去了太医院,而何氏则把儿子叫了过来。开门见山地说:“你去找王随,然后寻个你爹不知道的情形让他给你外甥女外甥瞧瞧。跟王随说。我们多给银子。”
“不是说好了请太医吗?”林琅玕一脸不解。
“太医我不放心,你快点去,你爹回来的话我就说你去国子监和同窗们读书去了。”何氏驱使儿子不含糊,她知道儿子读书好,考个举人小菜一碟。他老子就是二十对考中的,他姐夫也是二十出头考中探花的,到了他这也是理所应当,水到渠成的!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林琅玕自然知道王随近来不见踪影,可他并没有停止脚步,他觉得赵晏殊和陆启都能知道,找他们两个准没错。
林琅玕骑着马,带着来福就出了家门,直奔丁字街而去。
丁字街是有名的皇亲国戚,宗室勋贵的住宅聚集地。在这里比的不是有钱,而是比谁家的宅院大。谁家有圣宠,谁家爵位高,谁家军功大,都可以从宅院的大小来看。
安国公府位于丁字街往东的那头,占地不小,看着府门就知道主人是个端肃的。来福先去敲门报上姓名,林琅玕则下马等候。那门子一听说是林琅玕马上就引其进来,速度快的令人瞠目结舌。安国公府的下人谁不知道主子和林公子在西北就交好,且林公子的姐夫曾救过主子一命。
林琅玕入了花厅刚坐下,连口茶还没喝,赵晏殊就到了。赵晏殊自从被封了昭毅将军这个闲职之后,就天天在府中休养,几乎没怎么踏出过府门。他要是闷了,就去校场练剑,闲了就看看书,过的好比古代宅男。赵晏殊知道,他不会永远这么休养下去,皇帝舅舅定会给他一个差事,所以他也分外珍惜现在的假期。
赵晏殊一见到林琅玕就微笑起来,那笑容极为柔和,好似三月里的春风。两人既客气又亲热地打了招呼之后,林琅玕就开门见山地道:“王随在你这里吗?”
“在,何事?”赵晏殊自然知道林琅玕不会是王随的被骗对象,所以他也没有打太极。
“我们家有人身子不适,想让他去看看,诊金好说。”林琅玕倒是知道王随爱财这件事。
“哦?可是伯父伯母?”赵晏殊问道。
“不是的。我姐姐,姐夫一家上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