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将烟花信子收藏起,又帮他把剩下的衣服穿好,但毕竟她现在的住处太过引人注目,少有进来服侍的丫鬟不说,就连穆长轩也是得了空就往这面跑,若是执意将萧炎留在她的房间,搞不好反倒是要害了他。
可也不能直接将他赶出去吧,毕竟萧炎他太子的身份搁在那里的,她只是个卑微的奴婢,哪敢以下犯上?
思前想后,初九又看着萧炎道:“那殿下你后面是要作何打算?”
打算?
萧炎的眼睛里透过一丝精光,深深的低眼看了一下初九,从一旁扯过腰带,似笑非笑的道:“本宫打算什么还需要报备给你?”
他这句话言简意赅的意思就是,不关她的事就不要多问!初九自然明白,于是朝他点点头,又默不作声的退到了一旁。
屋子里陷入了一阵沉默,只有那些灯盏还散发着橘色的光线,一摇一曳地跳动个不停,再加之最初影苏在房间里放了好几处暖炉,所以房间里的温度也变的似炎炎夏日那般的闷热,除了打开的窗户缝隙里能稍微吹进来一点的凉风,其余的四周皆只见密闭的一堵白墙。
许是里面的空气不怎么流通,初九原本些许苍白的脸此时也扑满了颜色淡淡的红晕。
“殿下,奴婢刚才支出去的人应该就快回来了,要不你——”可说到后面时,她的话还是咽回了肚子里。
萧炎虽没直视她的眼,但言语之间还是听出了她后面没说完的话。
她这是在赶他走?
一日不养在身边,她还真是越来越发的放肆了。
“你——”
初九看他朝自己走了过来,原本以为他是要生气骂自己,可没想到,他只是平静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说道:“行了,本宫还有其他的要事要办,没空在这里陪你闲聊,你呢,就先在这里打探打探消息,本宫先走了。”
初九一听这话,立刻高兴的对他福了一礼:“那太子殿下你慢走!”
萧炎并未过多责怪,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随后便又跃身从窗户上跳了出去。
一直等看不见他的身影,初九这才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转身走到了桌前端起参汤,两大口的就将汤喝完。
参汤放置了半晌,早已经变的凉透,这不她刚喝完参汤,还没感受到里面的味儿,胃里就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冰沁的寒意。
咳——咳——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了,影苏手里端着一碟冒着热气的梅干果子,脚步哒哒的跑了过来。
“怎么咳了,是伤口又痛了?”
初九嘴角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也许是她特殊体质的原因,所以除了身体还有点麻木以外,四肢和腹部上的疼痛明显不似最初的那般强烈。
她摇摇头,一只手捏起梅干果子就放进了嘴里,瞬间鼻腔和唇齿里都充斥着甜蜜的味道,随后她的脸上也露出了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
“咦,奇怪,今天怎么不见影染姐姐?”她嘴里吃着边说着话,零碎的果子渣儿也随口喷了出来。
影苏红唇微微轻抿了一下,索性坐在了她对面的椅子上。
“影染向公子告了假,说是家里面的长兄长嫂出了事,要回去看看。”
初九对上她的目光,然后整个人一怔:“你们还有家人?”
影苏摇头,神色复杂的道:“我是没有,不过影染她还是有的。她那长兄长嫂一天只知道游手好闲,也不找个正经事儿做,家里分的土地也荒废起,若不是靠着影染这几年存下来的钱勉强度日,只怕这些年早就饿死在家里面了——虽说血浓于水,可我这几年也没见着她的长兄长嫂关心过她,甚至连一封书信也没往苍冥谷里寄过,哎!”
初九一愣:“这样的长兄,影染不管他们不就行了?”
“我也说过她很多次,但她为了自己的侄子,也只能把气忍在了肚子里。”
侄子?
摊上这样的事儿,影染这些年应该过的很不快乐吧!想起平日里她那副温文尔雅的待人态度,初九心里更是生出了一股钻心的痛意,好像上面爬满了蚂蚁,一个个正缩动着拳脚啃食着她心口上的肉。
这种滋味,简直不好受。
一直等天色暗了下来,影苏也捡着东西撤了出去,初九这才有了要出去走走的想法,不过这次她走的是窗户,不是大门口,所以行动的时候格外小心,也没惊着外面的黑衣人,整个出走的还算顺利。
之前,她身上的一袭白衣显得太过于惹眼,就算她想低调也是个难事,毕竟这苍冥谷一般的护卫皆是一袭黑衣裹身,除了谷里有身份的人,应该很少会碰见有人这般的穿着。
于是,在衣柜里好不容易才翻得了一见深蓝色的暗纹锦服,虽不是黑色的,但好歹也是件深色的衣服,在夜色里应该看不见有多大的区别,若是她行为鬼鬼祟祟的,反倒是更容易让人怀疑。
想着,初九便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林子。
但殊不知怎么走的,她突然闯进了一片园子里,明明是寒冬腊月的天气,里面却盛开了万紫千红的花,像完全不受季节的影响一样,开满了郁葱葱的一片。
这个地方光是看着就诡异得很,还没当她走出园子,站着的地方,花簇根下竟出现了一团缥缈浅显的白雾,活生生把整个园子笼罩的像个仙境,初九看着这些白雾里的湿气氤氲在自己脸上,莫名的心里一阵发慌起来。
还没来得及思考,突然一声叹气从房间里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