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宁与司宇宗二人之事已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风声风语也传到了魏帝耳中。他为此甚感不快,这司宇宗的家事怎么总是理不清。
他正在御花园中散步之时,“咚!”一把飞箭直接射在了他面前的柱子上,入木三分。
“护驾!”
瞬间那些御林军便纷纷涌了上来,将魏帝围得水泄不通。那些御林军正要朝着剑射来的放向追去,魏帝将手抬起。
“不用追!”
那只是只普通的箭,只是箭身上绑着一束丝绢。陈海将那丝绢拆开递到魏帝面前,只见那丝绢上用朱砂写着:七公主之死,魏长宁!
那触目惊心的几字字字都敲打着魏帝的心,又钝又涩。二十年前正值碧玉年华的七公主身中剧毒而亡,成为一桩无头案,后不了了之。当年七公主长安是魏帝唯一的手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他身为兄长却无法将凶手绳之以法,从此七公主长安成了他心底一块不能提及的疤。
如今竟有人递无名状,直指凶手姓名。魏帝大为震怒,将那帕子攥入手心中。长安从未与人交恶,那魏长宁因何故要杀了她?
魏帝思虑了一番,老七穆亲王与魏长宁没有任何的交集和恩怨,他心思缜密为人公正,此案交由他来查最合适不过了。
“陈海,宣穆亲王进宫!”
魏文琰踏入正阳殿时,殿内竟除了魏帝空无一人,就连他的心腹陈海都被遣了出去,可见事情的紧要。
魏帝周身都敛着一股怒气,见魏文琰正要行礼,便将那帕子递给他。魏文琰一看那帕上的字也大为震惊。
“此案交由你暗中调查,切勿走漏风声,孤给你五天时间。另,刑部的官员可随你调用。”
他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最多两天。魏文琰胸有成竹地恭敬地拜道:“儿臣领命。”
此时魏长宁仍在府内黯然神伤,全然不知大祸将临。
是该去拜访一下他的小舅舅李暮了,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他这个东风了。
他这小舅舅终身未娶,隐居山林不问世事。就是他挑的这处住所隐蔽了些,路途遥远了些,坎坷了些。魏文琰望着漫漫的山路,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到了山巅之时,数里灼灼桃林竞相开放。魏文琰启步踏着春风,穿过桃林,方看到隐在其中的一所茅屋。
“舅舅!”
“吱呀”院外的门扉轻悄地拉开,一袭白衣的李墨立在门口,长发只用一条白发带束在肩上。
魏文琰从未见过这个舅舅,今日一见才知他当年为何可倾倒上阳城的王宫贵女。他与母后有几分相似,容貌却在母后之上。身形高挑,拥有着精雕细琢的脸庞,鬓边的长发随风飘荡起来。颇有飘飘乎如遗世而独立,羽化而登仙的世外之人的意味。
“你便是琰儿吧,如今已这么大了。”
他的声音宛若冬日的旭阳一般,缓缓地荡在魏文琰的耳边。
魏文琰拱手道:“舅舅,琰儿此行找你有要事。”
李墨转身徐徐地走入屋内,指了指窗边的塌道:“坐吧!”便燃起炉火烧了一壶滚烫的开水,从一盘的木盒中取出一捧粉色的桃花苞,滚烫地水将含苞待放的花苞烫得绽开来,在水里舞着。
他不急不慢地将花茶倒入杯中,放到他的面前,缓缓启唇道:“你尝尝这花茶,味道沁人心脾,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魏文琰端起茶杯,桃花茶入口时稍有苦涩,渐渐地滑入喉间,甘美十分。
“春来花开,春去花落,我已守了二十个花开花落。如今那段被人遗忘的尘世终究是要被翻出来了。”李墨饮尽杯中的花茶,望着窗外飘落一地的花瓣出神道。
怎么舅舅竟知他所行为何,魏文琰抿一口花茶,半响后启唇道“看来舅舅已知琰儿为何而来,七公主之死有了眉目,琰儿特请舅舅下山做证人。”
有了眉目,李墨手中的茶盏落到了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击打着他木钝的心,原来这颗心还会痛,他以为这颗心早已随她去了黄泉,饮了孟婆汤。
“当年魏长宁下毒之时目击者已被琰儿找到,据琰儿所知,魏长宁曾倾慕于舅舅,所以请舅舅下山一则是将当年旧事重提,二则是让舅舅亲眼看着凶手被绳之以法。”
魏文琰见他终于有了细微的表情,便继续说道。
李墨沉思了许久后,声音宛若死寂一般启唇道:“好!”
他起身将桌上的茶水收拾干净,又将墙上挂着的画作一一收入匣内。只带了一副七公主的画作在身,便随魏文琰起身。
他的行囊简单又沉重,身后漫天的桃花飘舞着,一朵桃花落在他的肩上。他将那朵花细细地收到胸口贴心的位置放着。
坐在轿内时李墨小心翼翼地将那副丹青展开,“长安,这是老七文琰,当年他还在皇后腹中之时你便说这娃娃生下来定十分英俊,如今你且看看,如何?”
当年七公主长安死之时,魏文琰尚在皇后的腹中。所以也未曾见过,如今一看,七公主倒于魏帝有几分相像。尤其是一双杏目格外的漂亮,水灵灵的,像西域进贡的紫葡萄一般。
“长宁生性十分贪玩,常常偷溜出宫去玩,为此没少挨你父王的骂,她却总是不长记性。”李墨提起七公主时魏文琰才觉得他是活的,眼底泛着耀动的星光。
魏文琰回忆起皇后关于七公主的描述:“先前听母后提起过七公主,脸上总是挂着笑的,笑起来时眼睛像月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