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眼见玉欢姑娘转了口风,心中焦急,于是费力从怀中取出玉佩,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说道:“玉欢姑娘……你且瞧瞧这个……”
玉欢姑娘的目光就转到了一心高高举起的手上,掌心大小的和田白玉,当中篆刻着个“寿”字,周围自有团团的福寿纹围绕在一处。
玉欢姑娘旋即收回了目光,口中不经意的说道:“这玉佩成色不错。”之后她就闭口不言,也不再看一心一眼。
一心哪里肯放过这次机会,于是高高举着那枚玉佩,又费力的说道:“玉欢姑娘……你且再瞧瞧吧……这枚玉佩可不是凡品……你若是知道了这枚玉佩的来历……定然就知道这玉佩的珍贵了……”
这枚玉佩本是王公子赏给一心,用来装点门面的,此番为了保命,一心这才狠心拿出玉佩。拿出玉佩的一瞬间,更像是拿出了一心的老命。
玉欢姑娘这才勉为其难的伸手接过玉佩放在手中,草草扫了一眼,随意的放回一心手中,“这和田玉种类繁多,其中又以羊脂玉为上品,这枚玉佩虽是成色不错,但不过是块儿青玉,即便再过珍贵也始终不及那羊脂玉,何况奴家这人最是浅薄,只喜欢那如同凝脂一般的羊脂玉。”
商贾听到这里,极为得意,他撇了一心一眼,随手丢开了他,一心本人连带着他手中的玉佩一同跌倒在地。
玉欢姑娘只见那玉佩在地上滚了几滚,终是完好如初,这才摇扇笑道:“这枚玉佩虽然不是上品,但是被你所得,你这账房倒是运道不错。”
“实不相瞒……这枚玉佩乃是贵人所赠……”一心抚着胸口顺气。
玉欢姑娘眉头一挑,似是对一心口中的贵人生了兴趣,“莫不是你帮了那贵人的大忙,所以他才会拿出此物相赠?”
“玉欢姑娘猜的不错……正是如此小人才得了这枚玉佩……”一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商贾听得不耐烦,皱着眉头不耐烦的看着一心,说道:“如今时辰不早,玉欢姑娘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玉欢姑娘复又敛眉道:“奴家已经做好了打算,只有劳烦大老爷回避片刻,我与这账房有话要说。”
“玉欢姑娘与这账房不过是一面之缘,莫不是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商贾意味深长道。
“并非如此……”玉欢姑娘莲步轻移走至商贾身旁,手中团扇搭在商贾肩上,口中低声道:“我总要与他套套近乎……以防他在公堂之上胡乱攀咬……到时咱们也好提前有了打算……”
玉欢姑娘说的含含糊糊,商贾眼睛却是一亮,他大笑两声,同情的看了一心一眼,口中说道:“这账房确实运道不错,又是得人相赠玉佩,又是得到玉欢姑娘青睐,必然是祖上烧了高香了,不然又怎会又如此好的运道?只希望这小小账房的运气能够一直好下去,不然这好运气用光了,只怕霉运就要临头了。”
一心察觉那商贾神色有异,一时之间又听不清楚,这两人究竟说的什么,于是心下更为不安。他左看看,右看看,始终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眼看着商贾大笑着慢慢踱步去了船尾,他经过媚姬身旁的时候,看也没看一眼,似是从未见过此人。
再说玉欢姑娘轻笑一声,看向一心,只见这账房满脸不安,于是玉欢姑娘又是一声轻笑,“你很害怕?”
一心茫然间点了点头,又慌慌张忙摇了摇头,口中故作轻松道:“玉欢姑娘这话不对……小人并不害怕……”
玉欢姑娘轻摇团扇,不再搭茬,只迈步走至窗边,目不转睛的看向江边,似是出了神。
一心等了一会儿不见那玉欢姑娘出声,抬头一瞧,那玉欢姑娘竟是已走至窗边,背对着他,也不知在瞧什么。
他目光不由又转向船尾,却见那商贾怀抱双臂正盯着他看,而商贾身后立着的两个高壮汉子,亦是不怀好意的朝这边看过来。
一心心头一跳,不由朝着玉欢姑娘而去,他走至窗边,顺着玉欢姑娘的目光看向外面。
临近的花船之上莺歌燕舞,丝竹声声,甚是热闹,有那些个穿着红衣的胡姬穿行其中,不过隔着几丈之地,则像是隔着天上地下。
“求玉欢姑娘救救小人……”一心终是忍耐不住低声说道。
“奴家为何要救你?”玉欢姑娘团扇遮面,笑不可支道。
“因为姑娘若不是有心搭救,只怕小人此时已经在衙门里头公堂之上了。”一心脑中念头急转,口中试探道。
“你这账房倒也有趣,奴家何时想要搭救你了?奴家与你这账房萍水相逢,扪心自问,待你与旁人并无不同,不知是哪里做的不周全,才让你起了误会。”玉欢姑娘望着江面肃声说道。
天上明月高挂,想来时辰不早,那江面上逐渐起了薄雾,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凉风,于是那薄雾就蓦然飘渺起来。薄雾携着凉意在江面上横冲直撞,于是那江中的花船便也带上一股飘渺的味道。
“玉欢姑娘若不是存心搭救,为何要支了那商贾出去?”一心压低了声音说道。
“奴家之所以把那大老爷请出去,不过是想问一问你这小小账房,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敢来奴家的地盘上刻意挑衅!”玉欢姑娘浅笑间自是柔情似水,让人忍不住与之亲近。她说话间蓦然冷下脸来,则像是冬日里的寒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小人并没有受任何人的指使,不过是那商贾欺人太甚,小人一时忍耐不住,这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