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春花原本已到了嗓子眼儿里的话,却梗在了喉咙中间。
她自打病好了之后,每每见到娘子,她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哪里知道娘子心中竟然还是放不下。
她吞了一口口水,拉起宋如是的手,正『色』说道:“春花跟着娘子从未觉得苦过,你瞧我不论穿的还是吃的,哪样不比旁的丫头好上百倍千倍。娘子若是还要心疼奴婢,不若给奴婢涨些月钱吧。”
“噗嗤”一声,宋如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的那些个伤感,顿时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起来,她握了握春花的手笑道:“你这丫头倒是机灵的很,我不过是提了个由头,你这丫头便打蛇棍随上,说吧,还想涨多少月钱?”
“娘子,月钱的事情咱们随后再说。咱们且说上次咱们从郎中院中回来,奴婢无意之间听到了些奇怪的事情,当时本打算与娘子说的,哪知后来发生了这么许多事情,奴婢竟然也给忘记了。”春花瞧着自家娘子神『色』又恢复了往日里的模样,她便又继续的说起了刚才的话题。
“当日咱们一同进的院子,郎中屋里的动静你又如何得知?”宋如是眉头的哀愁尽消,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疑『惑』的神情,她『迷』蒙着双眼看着春花,自己也不知自己的眼睛有多么的动人心魄。
果然春花呆愣了片刻,这才回神说道:“娘子你当时进门之后,便去正房临帖去了,我当时话的声音,但是咱们去郎中院落当中的时候,他院落当中明明还只有他一人,怎地咱么前脚刚出了门,他那院落当中后脚便又人进了门?”春花自然不好对宋如是说出自己曾趴在墙上偷听隔壁间动静的事情,所以她含糊着说了偷听的经过,而把重点放在偷听的内容上面。
“恩,此事我已知晓。”宋如是自然不知春花事缘何知晓此事的,但是当时郎中院子当中的石桌上明明有两处茶盏放置过后的余温,但是她与春花进入院落的时候,石桌上什么都没有。
再联想到郎中拖拖拉拉的开门声,之前郎中院落当中有客人的答案已然呼之欲出了。
人皆有不愿让旁人知晓之事,既然此事并未关乎自身,所以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未曾深究此事。但是瞧春花的模样,莫非此事另有内情?
“娘子竟然早已知晓?但娘子可知此人可能是咱们熟识之人?”春花脑海当中仔细的回想当日之事,那人的声音明明极为熟悉,但是她又偏偏想不起曾经在哪里听到那个声音。
“竟是咱们熟识之人,那么他究竟是谁?”宋如是回想到那日进入郎中院落当中,那隐隐的檀香味道,她不愿相信,也不想认为那人是他。
“这个声音极为熟悉,但是奴婢一时之间实在想不起那人是谁?”春花『揉』着圆圆的脸颊懊恼的说道。
“那人的声音,你竟一时间未曾听出来?”宋如是心中说不出是失落还是踏实,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又在食案上轻叩起来。
“奴婢实在想不起来那个声音了。”春花眼中的懊悔之意,便更深了些。
“无妨,想不起来便罢了,日后总会想起来的。等想起来之后再说罢。”宋如是心中有了隐隐约约的念头。
她站起身来,对着春花笑道:“如今最终要的便是,又到了午膳的时辰了,我今日便带你出门吃些好吃的如何?”
“好。奴婢这就去收拾一下。”春花一跃而起,朝后院奔去。
等到春花再次出现的时候,宋如是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日头,又『揉』了『揉』眼睛,这才确信眼前之人确实是春花。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这丫头已然全身上下都换了一副行头。之前的青『色』衣衫,如今换成了鹅黄『色』的锦缎蜀绣襦衫和绯『色』的灯笼裙,绣着迎春花的绣鞋『露』出小小的尖儿来,恰似小荷才『露』尖尖角。
她头发梳成了一对丫头髻,两个髻上各缠绕了一条朱『色』的带子,奔跑间灵动可爱,耳垂上的珍珠耳坠子轻轻拍打着她的面颊。她的面颊白皙当中透出一抹粉红,嘴唇上的朱『色』与发髻上的朱『色』带子共一『色』。
宋如是不禁生出了“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来,她笑着调侃道:“你这丫头,如今出门讲究倒是多了许多,这永兴坊中如此之大,若是碰不到你想碰到之人,你又当如何?”
“奴婢荷包当中正好有一枚铜镜,若是瞧不见三爷,那我便拿出铜镜来,对镜自照,如何?”春花立在宋如是身前,举了举手中的那枚朱『色』荷包笑道。
“如此甚好。”宋如是一笑,转身出了院门。
主仆二人已是许久不曾一同上街,如今又选在午时,无论是永兴坊中亦或是西市中,行人都已少了许多。
主仆两人一路间,倒也轻松随意,春花关注的点无外乎哪条巷子里又开了一家酒楼,亦或是哪道街上又开了一家茶馆,总是凡是与吃相关的,春花都极为关注。
反观宋如是,目不斜视,行动间如同行云流水,偶尔有过路的行人目不转睛的瞧着她,她也并不在意,间或与春花说上几句,如此两人很快便到了西市里的这家“白玉酒楼”。
白玉酒楼算是西市里极为出名的一家酒楼,它之所以出名便在于这酒楼当中的老板娘。
在如今这开放的盛世大唐里,女子能与男子一般出门,骑马,郊外嬉戏,但是却很鲜少有女子开店。
除非身为女户,但是成为女户的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