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诃答应了宋如是,待沐休之日,就带她出门。此番正值沐休,李诃信守诺言,也就带着宋如是出了门。
他身上随意穿着件儿玉色的圆领澜衫,头上依旧带着寻常戴的玉佩,腰上系着一枚荷包。
他挺身而立,如松似玉,偶尔目光交接之时,目光柔和似水,实在是极为招人。
“郎君果然很是招人?”宋如是笑道。
两人出了门,那巷子口自有马车等着。
“招人?阿如何意?”李诃好奇道。
“古有招蜂引蝶一词,郎君招的是人,自然就有招人一说。”宋如是眉眼弯弯,看向李诃。
李诃拉起宋如是的手,巷子不长不短,天气不冷不热,如今真真是再好不过的时节。
“不知阿如说的是何人?”李诃困惑道。
宋如是对上李诃一双笑意吟吟的眼睛,便有些说不出话来,她轻叹一声,“奴家如今有孕在身,只怕要贤惠些了……”
宋如是说话含含糊糊,李诃自然要问个清楚明白,“那阿如以为何为贤惠?”
“若说贤惠,自然是该想郎君所想,忧郎君所忧,急郎君所急。”宋如是善解人意道。
“那阿如究竟是想我所想,还是忧我所忧,亦或是急我所急?”李诃好脾气的问道。
“奴家自然是想郎君所想,忧郎君所忧,急郎君所急。所以如今贤惠些的做法,应当是为郎君纳妾……”宋如是看向李诃,目光流转,似是秋水碧波。
“所以呢……阿如打算如何?”李诃看向宋如是。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巷子口,马车前,高头大马,乌蓬车厢。
“所以娶妻娶贤,说的正是这个道理。”宋如是缓缓上了那车。
这马车当中铺着厚厚的地衣,走在上面,就像是踩在云端一般,软和温暖。
“阿如打算如何贤惠?”李诃一同上了马车,锲而不舍道。
“郎君不妨猜猜看……”宋如是如今小腹日渐隆起,便倚靠在案几之上。
“我猜阿如打算给我纳妾……”李诃猜到。
宋如是轻笑一声,抬眼去看李诃,口中好笑道:“郎君只怕猜错了……”
“这又是为何?”李诃问道。
“因为奴家并不打算为郎君纳妾,甚至奴家连一点要为郎君纳妾的想法也没有。”宋如是神色悠闲。
“那阿如的想法是?”李诃问道。
“奴家的想法就是定然不会为郎君纳妾,所以郎君便死了这条心吧。”宋如是笑盈盈的看向李诃。
李诃挺直了身子,眉目舒展,像是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不然家里头人口多了,只怕我这点月钱,还不够养活这一家老小。”
宋如是目带惊诧,口中调侃道:“郎君可是后悔把银票都交给奴家了?”
李诃摇了摇头,目带神情,“阿如大度,即便我纳了妾,阿如定然也会拿钱出来贴补。”
“郎君错了。”宋如是清了清嗓子,神色认真道:“郎君若要纳妾,那这家里头只怕就要热闹起来了。不说旁的,郎君的妾室若是个安分的,那还好说一些。但倘若郎君的姬妾是那些个不省心的,奴家定然看不惯。”
“奴家虽说是不耐烦管这种事情,但是妾室一事,奴家却是万万不能容忍的。郎君若是当真敢纳妾,那便要做好了周全的准备。”宋如是目光犀利,偏偏看在李诃眼中,只觉得像是喝了一盏热茶,心里头极为的妥帖。
“我若当真纳妾,阿如打算如何?”李诃目中带着好奇。
“奴家懒得跟她周旋,自然先划花了她的脸,再做打算。”宋如是一槌定音。
“有道理,所谓娶妻娶德,纳妾纳色。阿如一出手就毁了那姬妾的容貌,可谓是釜底抽薪之策。”李诃目光微光闪动。
“多谢郎君夸赞。”宋如是脸不红心不跳的点了点头,又继续说道:“奴家的家乡素来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有那郎君心猿意马,得陇望蜀又吃锅望盆的,这娘子们必然是要休夫的。”
“休夫?”李诃微微吃惊。
“自然是休夫,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情爱之事,虽说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但是奴家更看重恒久不变的相守。”宋如是说了一长串话,目光始终不离李诃左右。
“阿如,此言有理。”李诃沉默许久,方才点头道。
“郎君是否还要纳妾?”宋如是狐疑道。
“我从未说过要纳妾……”李诃不由失笑。
车轮滚滚,压过一道浅浅的车辙,先来的,后到的,车辙混在一处,渐渐的不再分明。
“桑叶,你这是在做什么!”穿云看着眼前涂脂抹粉,目中含春的桑叶,口中问道。
“你管奴家做什么!奴家不论做什么事情,自然都有奴家的道理!”桑叶嘟着嘴巴,又掏出帕子,掩住口鼻,俨然一副娇小姐的做派。
“你有什么道理,不过是瞧见郎君就紧紧贴了过去。你这副做派实在不是女人家该有的做派。”穿云冷声道。
“这女人家该有的做派是什么?就是一味地含羞带臊,然后躲在暗处偷看几眼,见了面一句话也不敢说?然后平白无故的错过了自己的姻缘?奴家不妨告诉你,奴家并非那样的女人家。”桑叶甩着帕子,口中不服。
“你即便是想要姻缘,也该找个身份相当的才是。你看那郎君哪里是你能够肖想的。”穿云又是哄劝,又是有些恼怒道。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他是男人,我是女人,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