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薛执听府中奴仆报告了情况,实在没有脸面,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未再现身,任几人走了。
次日下朝,薛执暗中观察夜行,感觉不出他面上有丝毫怒气,或者丁点前夜没有休息好的迹象。于是,他小心翼翼追上夜行,满脸堆笑道:“将军大人,昨日……唉,实在是小女钦慕将军,日日茶饭不思,老身这做父亲的,看着也心疼,才,才出此下策……现在想来甚是糊涂,还请将军大人千万不要怪罪啊!”一面说,一面悔恨万分地猛拍自己脑袋:“糊涂!真是糊涂至极!”
能保住全府的命就不错了,他真的已不奢求夜行不要将此事声张出去,毁掉他的名誉仕途、女儿的名节。
“嗯……”夜行在前面翩翩地走着,侧过脸去,瞥一眼弓身随行其后的薛执,“还真是委屈令千金了。”在床榻上躺个半天也没捞着什么好处。
薛执没有说话,夜行一拂袖道:“罢了,昨日的事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别在我身上费心思了,没结果。”
“是是是。”薛执顿时眉开眼笑,夜行的意思是不会再怪罪此事了。
薛执直起了身,却没有要止步的意思,依旧跟着夜行,并且叹了口气道:“可是,恕鄙人多嘴,将军年少有为,名动天下,却从不接受提亲,难道将军就一直没有要婚娶的意思么?还是将军心里其实已经……”
“我在等一个人。”
如此动人深情的一句话,却依旧不知道那人是谁。
薛执听罢若有所思,亦想不出夜行还有什么fēng_liú旧事。
夜行却回过头微微一笑:“告辞。”
*
胥文帝在位第三十六年,钦太监启奏西方显现出了一颗耀眼的赤红色不明星子。妖冶诡异,是为不祥。青云大将军夜行于是上书请求出兵攻打西域胡然国。
胥文帝对妖星之说不以为然,对夜行的上书犹豫不决。奈何相国长狄与虎威大将军破风联名上书极力支持夜行。于是胥文帝不得不妥协,任命破风为主帅、夜行为副帅,调兵一万攻打胡然国。
胡然虽是小国,一万士兵却未免有些单薄。
不过,仅仅的一万军士却在夜行与相国之子长倏的谋划、破风的率领下若天兵天将下凡而来。捷报频传。不过三月,军队攻至胡然国主城乌歇的消息便传入了胥文帝耳中。
据他所了解,夜行这些人没有多少相信星象之说。而且,西域大大小小之国何其多,何必偏偏选中不起眼的胡然?西方的妖星,不过是夜行请求出兵的幌子。虽然不明夜行无故执意攻打胡然国的原因,但此时轻松取胜,令胥文帝困惑不已,不知该喜该忧。
此夜,胥文帝正手执捷报沉默着,钦太监入殿禀道:“启禀皇上,妖星消失了,就在方才。”
胥文帝听罢一怔。
“好了,你先下去吧。”胥文帝身边的李公公道,缓解了气氛中的尴尬。
胥文帝依旧沉溺在思绪中。这一切都未免太巧合了。夜行就算权势再大,也没有掌控天上星辰的本领。难道,他真的是人们口中所说的所谓什么天选之子?星象之说,是真的?
待钦太监退下后,李公公对胥文帝道:“皇上,妖星初现之时,青云大将军在观星阁里测算了整整一夜。诸多人亲眼所见,更有多名钦太监陪同。”
胥文帝点了点头,默不作声。依李公公的意思,夜行此行的确是因为天象奇异。
*
乌歇,坐落在大漠中一处被悬崖峭壁包围起来的峡谷中。无数条商道汇集于此,从峡谷的一口进入,又从另一口吐出,两头皆蔓延向没有尽头的远方,形成辽阔大漠中一道奇异的景观。
“明日,我们就可以启程回大安了。”
悬崖上,三匹高头大马并排而立,无不身上坠满红缨流苏,威武雄壮,神情傲然。开口的,是右侧那匹白马上的相国之子长倏。
他继续说道:“胡然国商贸繁荣,珍奇无数,军力却是弱小如蝼蚁一般。就连主城都处在这样一把火就能烧透的半封闭低地中,不攻自破,真是军事守城之大忌。”
中间那匹乌云踏雪上的夜行听罢,微微扯起了嘴角。
左侧赤红色马上的破风则发出沙哑的声音:“这群蛮夷,在这狭小角落里苟活,成日醉心于谋取钱财珍宝,如何想得到有朝一日我大胥会来攻打!”
悬崖下,乌歇已经然如长倏口中所说那般“烧透”了。赤金色的火光耀眼无比,处处都有黑色的浓烟滚滚直冲天际。无数顺延悬崖而上建筑起来的高大楼房,土石制成的墙壁在高温下显现出斑斓奇异的色彩。此时,哭闹声因为居民被驱散而消失无踪,一队队士兵正有序地穿梭于城中,搜寻有价值的战利品。
忽然,不远处爆发一阵骚动,不由吸引了三人目光。
原本以为混乱不久就会被平息,怎料经过那处的一队队士兵都停留聚集在了那处,一时间喧哗不已。军队训练有素,这样的情况几乎没有发生过。
是在乌歇最华美高大的建筑群中,三人目光于是在那处停留了一会儿。
“如果没猜错,那里是胡然的皇宫。”长倏沉吟半晌道。
的确,胡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