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尔本。
陆铭寒站在窗前,手里却始终捏着那张紫红色的小本子,眸光都有些呆滞。
许墨谦干脆利落地检查着每一把枪的瑕疵,最后挑了最为趁手的一把在手里掂了掂,笑道,“怎么,傅思暖还真是给你下了情蛊啊,这么魂不守舍。”
男人将本子塞进了兜里,顺手拿起旁边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朗声道,“墨谦,沈瑾之手里还有傅泽晨这个筹码,我不能输。”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一个女人。”
许墨谦捏着箱子里的短狙,打开夜视镜对准了窗外,试了试准头,眉眼里满是嗤笑。
“也不只是为她,”窗边的男人转身半靠在了窗边,抿唇道,“当初顾家的纵火案,沈瑾之可是当事人,他亲眼目睹了事情的发生。”
“十六年了还是放不下吗?”
陆铭寒眉心拧了拧,干净又英俊的眉眼染上了清浅地戾气,嗓音也变得沙哑起来,“如果不是沈临安,我和暖暖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有些沟壑是时间无法弥补的,就算他有心,可是事情总不会尽如人意。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陆铭寒换上作战衣,临走的时候,特地找名匠把手里那张近景婚纱照做成了怀表,放进了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政府的大半组织都被沈瑾之的人控制,好像真的是打算决一死战。
陆铭寒看着许墨谦从桥头跌落了下去,旁边的人相继倒下,战火四起,狼烟遍地。
据后来的文献记载,那是当地最大规模的一次没有政府参与的战役,死伤无数,而且大部分还都是亚洲人,黑帮首目沈瑾之被大火烧死,其余人死的死伤的伤,其余人不知所踪。
陆铭寒是在手术治疗半个月后回来的,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的南湾别墅里躺着的,已经是一个废人。
叶景每次都过来探望,那些股东都快要瞒不住,可是这么些天,床上的男人唯一一次梦呓,却是只有一句话。
不要告诉她。
他真的是快疯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也不看看自己都折腾成什么样子了,鬼门关走一遭,心思还在女人身上。
还真是情种。
……
傅思暖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睁开眼就是白色的天花板,她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小腹,胳膊的疼痛让她几欲皱眉。
病房里空荡荡的,下腹的胀痛感也让她隐隐地感觉到,有些东西已经没有了。
还真是老天爷替她做了一个决定。
说不上痛苦,可是心底好像之前那些微乎其微的希翼,现在全部统统结束掉了。
池暮晚看着女人安静的模样,都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嗓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你……”
“没有了,对吗?”女人的声音很平淡。
她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拉着枕头垫在了女人身后,让她半靠在床头,抿唇道,“撞你的车主我已经送进警察局了。”
傅思暖微微闭上眼,突然唇畔挽起了笑容,“我有点饿。”
“啊?”池暮晚愣了一下,“那你等一下,我去买粥,就在楼下,很快的。”
她捏着自己的包就往外走,傅思暖看着她离开,紧紧攥着的双手蓦然张开,掌心已经被指甲划破,有着醒目的鲜血。
她下意识用手背擦了一下眼角,突然就发现已经湿润了一大片。
池暮晚回来的时候,看到女人眯着眸像是在思考,眼眶也有些红红的,但还是心照不宣地将粥碗递到了她面前。
傅思暖好像除了微微发红的眼睛,再也看不出别的异样,安安静静地喝完粥,问她能不能帮她找写书。
她还是吩咐人找了一大批书籍过来,然后这个女人好像是突然奋发觉醒,人躺在医院里,却是每天啃着书本,从挪威的森林到喧哗与骚动,池暮晚都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病了。
可是傅思暖还是之前的傅思暖,并没有什么不同。
她还是眉眼寡淡,气质冷艳,看书的时候也只是微微皱眉,好像这件事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没了感情拖累的傅思暖,人生像是开了挂,不但重新回到了傅氏,还跟韩易争得是旗鼓相当,傅氏甚至短短几个月就成为了a市翘首的龙头企业。
傅氏举行新品首映的时候,邀请了纪楠笙做代言人,举行结束后说是去聚会,傅思暖也破天荒地答应了。
别人都聊得火热,傅思暖一只手撑在额头上,另一只手捏着酒杯,百无聊赖地轻轻晃着,心底那些无法言语的空虚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她忙不迭地去了洗手间。
冷水扑在脸蛋上,之前突然涌上来的感觉也得到了疏解,她半靠在洗水池旁,从身侧的包里摸出来了一支烟。
……
几天前的南湾。
陆氏的股东蠢蠢欲动,到底还是有几个听到了风声,连夜杀到了别墅。
彼时叶景看着没有转醒的男人,将他推到了暗室,才从容冷静地下了楼,看着那一大伙人,挑唇笑了笑,“不知道徐总带着这么些人过来是做什么?”
“小叶,”为首的徐姓股东脸上满是担忧和疑虑,轻声道,“我们都是收到消息说陆先生病了,我们这不是过来看看。”
叶景在楼梯处站立,双手放入了大衣兜里,“他不在。”
“小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大家都是好心过来探望,你的老板都没有说话,你这就拦着我们不让进去。”不知道是人群中哪里的声音,也在跟着附和,甚至有些鄙夷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