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已不是当初盛京顾家fēng_liú冷清的少年郎,他历经沧海桑田,无边恶意,皮相沉冷俊美,宛如二十许人,一颗心早已无坚不摧。
当初他未满十四岁,只是流放,一路不知多少艰辛往上爬。
几个月前暹罗国的形势十分危殆,暹罗世子重伤,朝廷的钦差挂了。顾墨带着一队亲兵力挽狂澜,守住国门,没让暹罗当权的大将军北上。守城半月,弹尽粮绝,终于等到了新一批援兵。
借此汗马功劳,顾墨重新回到阔别的京城。
而夏权早已收到风声,知晓大家长要来,一路上悄无声息地打点安排,都是最好待遇。
夏权不怕考验,但思来想去,他名声在疼惜子女的人家看来毫无好处。
顾舅舅初来乍到,知晓谈罗与他厮混,定然要被棒打鸳鸯,只好先忍着不见谈罗,以情诗排遣情思,静观其变。
顾墨孑然一身多年,并未娶亲,见到谈罗这位亲人,是有许多话说的。
何况外甥女还不良于行,顾墨心下格外怜惜,不过嘴上不说,打发人去侯府报信,留谈罗到一处茶馆说话。
顾墨为罪臣之后,能获得将军的殊荣,谈罗怎么看怎么敬佩,问了好一些事,包括是不是在与暹罗的交涉中立功。
顾墨闻言淡淡一笑,不吝赞美,漫声说,“原本我觉得阿罗你像姐姐,不料是像我父亲。”
顾墨的父亲当年是当家人,运筹帷幄,决战千里,就是天妒英才,早早离世,顾家从此有勇无谋,中了毒计一败涂地。
谈罗笑眯眯,“舅舅夸我,我就不客气地受了。”
顾墨掩拳轻笑,伸手为谈罗添上茶水。
谈罗这次不好意思了,连忙道:“舅舅风尘仆仆归来,还是我来伺候吧。”
顾墨望着外甥女稚嫩细柔脸庞,怎么看怎么喜爱,就是想到顾家,想到物是人非,难免心中微酸。
他岔开话题,一双墨眸凝着谈罗,敲了敲桌面:
“谈显狼子野心,跟那人从来同流合污,不会给你好姻缘。京中可有看中的男子,只要你喜欢,舅舅给你想想办法。”
顾墨踏上了武将的正路,未来是可以慢慢谋划的。
他唯一最迫切牵挂,就是自己姐姐留下的一双儿女。谈雪臣还好,是男子,只要身子骨养好,有了功名前程,四十五十岁都能有娇妻爱妾。
谈罗不同。
谈罗是女子,纵然大元朝民风较为开化,偏见同样不少。
谈罗眼睛一转,也知道夏权为何近几日都不来见自己,之前不惜洗手作羹汤,百倍地讨好。
原来是怕见家长了啊。
不过夏权的确是万里挑一的好郎君,在一起之后丝毫没对不住自己,谈罗便徐徐为他铺垫,小心翼翼道:
“有是有……就怕他之前行为有些轻佻,舅舅乍听了不太合眼缘。”
顾墨啜饮茶水,嗯了一声,“说来听听。”
没有喜怒莫辨,谈罗心里还好一点,继续铺垫说好话:
“他真的是很好的人,多次救了我,不过他怕舅舅听说他名声就一点机会都不给,几个月安分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