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小哥回来了。”吴婶在院子里瞧见了他,唤道。
“嗯,今日运气好,多打了几只野兔,送两只过来给婶子。”纪延放下肩上的野兔,状似无意地问:“那位姜家大小姐过来做什么?”
“来让我给她讲讲她娘当年的事情。”吴婶看着地上那两只肥嘟嘟的野兔,笑着嗔怪道,“你辛辛苦苦在山上打到的,拿去换钱才是,不必每次都送来。”
“每次都劳烦婶子照顾石头,这点感谢是应该的。石头还一个人在家,我先回去了。”纪延微微笑着说完,迈着长腿回去了隔壁院子。
回去的马车上,姜晚叮嘱春杏,“今日在吴婶家听到的故事,你不要与旁人提,就是夏柳林嬷嬷也不行。”
春杏有些疑惑,“小姐,为何不能提?”
府中人人都以为老爷是因为感激才娶了小姐的娘,偶尔提到前任夫人都不怎么以为然,而吴婶的那番话,正好能为前任夫人正名。
“提了府里的人就都知道了,大家都以为我爹和母亲才是真爱,若让他们知道我爹和娘也曾恩爱过,府里人多嘴碎,暗地里会如何编排我爹?又让母亲的脸面往哪里搁?”姜晚轻声细语地解释,“所以这件事,你谁都不要提。”
春杏恍然大悟,夫人一向以老爷唯一的真爱而自骄自傲,若是让人知道老爷和前任夫人也曾恩爱过,无异于被人当面打脸。
“还是小姐想的周到。”春杏真心实意的夸赞她家小姐,“小姐放心,这件事只我与小姐两个人知道,再不会让府里的第三个人知道。”
姜晚点了点头,春杏做事妥帖细致,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会再泄露出去。
回去姜家院落,姜晚回屋歇息,春杏去厨房看熬煮的银耳粥,夏柳在她身边转来转去,可怜巴巴地央求道:“好春杏,春杏姐姐,你帮我跟小姐说说,我已经知错了,就让小姐出门的时候带上我吧。这几次出门你们都没带上我,我一个人待在这院子里好无趣啊。”
接下来小姐怕是还要去听老爷和前任夫人的事情,她既已答应小姐,便不会让第三人知道。春杏放下勺子,叹口气看她,“我说顶什么用?小姐随二老爷来这里本就心情不好,你还惹小姐生气。你就老老实实在院子里待着,等小姐消了气,之后出门自然会带上你了。再说,又不只是你一人待在这院子里,还有林嬷嬷和玉儿莲儿呢,没事就把小姐带来的书摊到院子里晒晒,外头路边开了好些姹紫嫣红的野花,小姐房中单调,可以摘一些野花放到小姐房中,可做的事这么多,怎会无趣?”
夏柳一声不吭,顿了片刻,恹恹道:“春杏姐姐说的是,我听春杏姐姐的。”
见她听进去了,春杏吩咐厨娘看着火候,出去搬了个绣凳重新在小姐房门口坐下,做着绣活注意房内的动静。
第二日一早,用过早饭,姜晚又带着春杏坐马车往吴婶家去。
到门口,正好碰上吴婶浆洗完衣物回来,吴婶热情地唤道:“哎呀,姑娘来了,快进屋。”
姜晚让春杏把马车里的匣子拿上,跟在吴婶身后进了院子,笑着道:“又来叨扰婶子了。”
“什么叨扰不叨扰的,你坐一会儿,我先把衣物晾晒了。”吴婶请她在院中石桌旁坐下,端着衣物到院墙旁边的竹竿上晾晒。
“婶子,我要上山了,石头劳烦照顾了。”院墙后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声音爽朗道。
姜晚心中一紧,手指攥住衣袖,微微低下了头。
“婶子,有客人啊。”两家的院墙不算太高,才刚到他肩膀的位置,纪延看着石桌旁坐的少女,眉梢微微一动,懒散开口问道。
“是呢,把石头给我吧。”吴婶擦干净手,走到院墙边,纪延弯腰抱起小孩儿,直接从院墙递了过来。
“我走了,中午来接你。”纪延揉揉小孩儿的脑袋,又瞥了石桌旁的少女一眼,仍是一动不动低着头,隔着帷帽,看不清面容和神情。
“石头弟弟。”郑秀秀的房门突然打开,她从里面“蹬蹬蹬”跑出来,欢快地喊道。
吴婶抱着小孩儿放到地上,拍拍他的小脑袋,“和你秀秀姐姐玩去。”
院墙后的男人走了,姜晚松了一口气,让春杏把匣子打开,里面和琥珀核桃仁之类的小点心,她让春杏分给两个孩子。
“谢谢姐姐。”见了满满一匣子的点心,郑秀秀的眼睛都亮了,她甜甜的叫了一声,就抱着点心,拉着石头到一旁玩儿去了。
吴婶晾晒完衣物,请姜晚进屋,烧好热水过来沏茶。
“婶子,石头和刚才隔壁那人是父子?为何要请婶子照顾?”听着窗外郑秀秀的欢笑声,姜晚摩挲着茶杯,试探问道。
“嗨,他们不是父子。”吴婶笑着摆手,“隔壁那家原本住着冯婆婆和石头两个人,冯婆婆有个儿子在北疆参军,已经有将近一年没回来了。上个月,纪小哥突然来了这里,说是冯婆婆儿子在军中的好友,特意来送回冯婆婆儿子的骨灰,冯婆婆受不了丧子的打击,悲痛之下一病不起,半个月前也去世了,留下石头一个才五岁大的孩子。纪小哥料理完冯婆婆的丧事,就留了下来照顾石头,他每日去山上打猎,不放心石头一个人在家里,就送来我这这里让我帮忙照看。”
想起石头可怜的身世,吴婶叹了口气,“纪小哥一个年轻的男人,还没有成亲,也不能一直照顾石头,石头还不会说话,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